神雕之芙面桃花(97)

不同于宋人葬礼的悲戚,蒙古的深葬充满壮阔大气之感,华筝下葬时郭芙心中一堵,想起这虽不长的日子华筝待自己毫无保留的亲厚照顾,想起不久前她还笑着对自己说等着抱孙子,想起——她待父亲的深情,终身未嫁,如今早早逝去了,心中不禁一酸。

她站在车旁,看着那万马从那片深深埋着华筝棺木的土地上来回奔跑着,马蹄震天,轰然作响。

终于被蹂踏成一片坚硬如铁的平地,而安睡的公主已经深深、深深的沉寂在这片土地之下。

郭芙在人群中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忽必烈,他甚至朝郭芙温和一笑,便脸色有些悲伤地看着那群轰然的千骑战马嗒嗒而踏。

晚间的时候,便在这片附近立起一个个帐篷来,蒙古人向来习惯结帐而居,郭芙尚是第一次住在蒙古包中,她哄睡了两个孩子之后便见伯颜掀帐进来,脸色有些沉,便问,“那忽必烈与你说什么了?”

伯颜道,“他们让我在此处给义母守帐一年。”

郭芙一愣,“你们蒙古有这个风俗?”

“没有。”伯颜道,“原本该是千骑在此地守上一年,其余人在明日杀完幼驼之后,便该牵着母驼归去。”

郭芙站起身来,搂住他的腰闷声道,“他们只是想留你一年。”

伯颜抱住她,叹了口气,“蒙古虽不比宋,但孝之道却自古看重,我今日虽不曾答应,却也想不到什么理由来拒绝。”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太过突然,没有想到他们出得此招,不过无妨,我会想应对之策。阿芙,此地绝不能久留了。”

郭芙点点头,埋在他的怀中不说话。

华筝姑姑,即便是你,也是希望我们幸福的吧。

第二日,听着杀驼时母驼悲戚的嘶鸣,郭芙终是忍不住泪水簌簌而下,许是这些日子积压了太多的悲伤与忧虑,让她恨不得大哭一场才好,唯有身后宽阔而温暖的胸膛让她感到安心。

仪式完成后,伯颜需留下,晓古台因有军务匆匆离开,郭芙就道要回忽牙思去予伯颜取些日常用品来,伯颜皱眉,“不若找个仆从去吧。”

“不行,阿穆尔和清勒格的物事都没带,仆从却不知从何处找去,这草原上清苦,我却想将孩子带回去交予斯琴,我陪着你在草原上住些日子。”

伯颜看着她道,“十一在那边?”

郭芙轻轻道,“放心吧,不仅是他,尚有旁人,不管如何,要先将孩子送回去,这样我与你才可无后顾之忧。”

伯颜怜惜地看着她,“能送到你父母身边固然是好,便这般吧。”

“嗯,且我们也不能这般走,表哥与阿九、阿古勒他们尚无消息,怎可如此离开,送走孩子之后,你若留在此间,我便去打听白驼山庄的消息。”

伯颜点点头,“今日忽必烈约我说是有事相商,不若明日我陪你一道回去。”

郭芙正待答话,却见岱钦掀帘入帐,朗声道,“不如我陪嫂子走一趟!”

“如此也好,我早早把孩子送走也好安心。”郭芙道,“伯颜,放心吧,便让岱钦陪我走一趟。”

伯颜看着她漆黑明亮的眼睛,微笑道,“好罢。”

天色尚早,郭芙与岱钦一人抱一襁褓,策马而奔。草原上方向难辨,但岱钦向来是惯于在草原上玩耍的,自然不会迷失了方向,一路朝忽牙思疾驰而去。

行了几个时辰,忽遥遥传来唱歌之声,不知唱的是何蒙古民谣,悠远轻盈的歌声飘在碧蓝的天际,如今草色渐枯,风吹草屑四飞,郭芙策马停住,听那风中隐约飘渺的歌声。

岱钦诧异地勒住马道,“怎么了,嫂子?”

“岱钦,你听到歌声了么?”

岱钦皱起眉,拍了拍嘶鸣的马儿脑袋,静静听了半晌道,“确似是有歌声。”两人停了不过半刻,便听那歌声越来越近,那苍茫惘然的歌声中似是蕴着无边的痛苦与悲伤,且另有一道柔和清丽的女声随着那沧桑歌声哼着曲调。

极为好听,却让人闻之断肠。

“呀,原是这首。”岱钦道。

郭芙的心已是渐渐沉了下去,“什么?”

“这是一首很出名的民谣,常听一些老人唱,讲的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即将生离死别,不尽悲伤之意。”岱钦道,“这人唱的真好。”

郭芙已经渐渐看到黄绿色的草原那头,出现两个飘渺的白色身影,他们便似两只翩然的白蝶,在这茫茫草原上轻盈地飞来,不染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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