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种既悲伤又怀念的感觉……
那么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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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谷一也
如果早知道的话……
真希望你没来日本。
浮起这样的想法时,会忍不住在心里对自己冷冷地笑。
如果。
再没有比这更无力更可悲的词了。
涉谷一也坐在门廊边,慢慢喝下一口酒。
海风里裹着湿润的腥味,褪色的木质地板在阳光下泛出温润的色泽。
在那之后,他就买下了这幢临海的民居,包括林先生都不知道。
每到休假,就会到这里住上几天。
那个房间,始终空着,就连那张躺椅都原样留在那,不允许雇来打扫的妇人走进半步。
他自己也说不清将这一切都保持她离开的样子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离去的方式太过奇特,所以在心底深处始终还存着一丝希冀,希冀着或许有一天,她会回来?
无数次,将手放在门把上,期待着推进去会看见熟悉的身影。
门开之后,也不过还是一室寥落。
最后,慢慢地,再也不去开那扇门了。
只是仍然习惯时时地到这儿来,独自地。
Antinua。
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胸口依然是疼痛的。
还记得曾经和她讨论过关于人类的记忆,还记得她说,人类是很擅长遗忘的生物,不论记忆有多深刻,也会衰退,淡化,最终……遗忘。
如果是这样,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身影化为碎芒的那幕,至今仍清晰在目。
所谓记忆……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明明被轻易地玩弄了,让最不该遗忘的人遗忘……却又根本无法控制,令他到现在都难以平复。
怎么可能平复得了呢?
他唯一的……最重要的……朋友……
独一无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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濑口冬马
在助理交上来的“Bad Luck”乐队新专辑宣传计划书上签了字,目光却久久停留在主唱那一行上。
新堂愁一……
瑛里一直不了解为什么美华,树把都这样排斥新堂,即使是永远都说着“只要瑛里喜欢,怎样都可以”的自己。虽然面上总是微笑的,眼中的冷意,那么了解自己的瑛里自然不会忽略。
只不过,怎么可能喜欢得起来?
那个……小偷。
明明知道那个少年十分无辜,真正有罪的是自己——能够阻止却没有伸手的自己。
心里清楚地明白着,即使能够重来一次,选择依然是相同的。
却还是无法克制心里如野草般疯狂生长啃啮着自己的痛悔。
无法克制……于是只能迁怒。
不能责怪已经不记得她的瑛里,只能厌恶那个偷走不属于他的爱恋的新堂。
在知道因为答应新堂公开交往消息,压力剧增导致瑛里胃出血而住院那刻,厌恶成了彻底的憎恶。
他怎么敢?他怎么配!
最终却还是因为这是瑛里自己的选择而无可奈何。
这世上无可奈何的事情那么那么多,他根本无力改变。
去墓地的时候遇见了涉谷,依然是冷漠的表情,没有原谅他的意思。
大概,永远也不会原谅。
就连他自己也不准备原谅自己。
对不起……即使无法原谅,有时候,还是不得不作出选择。
就算痛苦……也无法回头。
只是,真的对不起。
他对空无一物的墓无声地说,被碎发掩盖着的眼中有晶莹的光芒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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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树把
在那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去瑛里的公寓。
正式出道的乐队练习越来越多尽管是根源之一,最实质的原因还是不想看见那个房子……
现在只有兄长一人的房子。
有时候,上杉树把会觉得很不理解。
人类的记忆,是那么轻易能被篡改的东西吗?
明明,那么相爱的人……会这样轻而易举地遗忘?
忘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再找不到一丝痕迹。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存档卡里她保持的记录他到现在还无法打破,有时候控制的人物死了,耳朵里甚至能听到那冷淡的嘲笑声,圣诞节得到的礼物依然好好收藏着,那个最不应该忘记她的人却接受了另外一个家伙!
混蛋!
这辈子都不会认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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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山麻衣&滝川法生(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