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以为已经灭掉的黑死牟依旧站在原地，房间里面的佐藤鸣和风间萤也还在，他们在鸣女动手之前就吞下义魂丸将灵体和义骸分离出来了，被扔出去的是义骸。

黑死牟看着他们那身漆黑的打扮，神色微微地沉了下来。

“好险好险……”佐藤鸣拍了拍胸口，把视线看向了别处：“雁归，现在可以了吧？”

“嗯，可以了。”

空无一人的地方响起了一道声音，那里忽然浮起了黑色的雾气，两个人的身影在其中慢慢现了形。

黑死牟在看到站在奴良雁归身旁的男人时就愣住了，那般与他记忆中没有任何差别的模样，那是让他穷尽了一生甚至不惜变成鬼也想超越的弟弟。

“兄长大人。”继国缘一走向了前，风间萤和佐藤鸣自然就退了下来。

风间萤刚才之所以能够和黑死牟打成那样，其实大部分的功劳也在便利的瞬步上面，如今继国缘一上场了，他们兄弟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就懒得插手了。

“…缘一……”

曾经的兄弟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奴良雁归低头去捏已经换到了他怀里的悠太的耳朵，听见对方询问这样子真的没有问题的时候，轻轻的“嗯”了一声。

无论是于黑死牟还是继国缘一来讲，现在的这种场面其实是最好的，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由他们自己来解决会比较好。

继国缘一拔了刀，他和黑死牟不再多言，直接用刀对话了。

红色的火光映照着清冷的弯月，完全没有留手的继国缘一让这场胜负没有任何的悬念。

三年多年前那晚的比试在继国缘一寿命走到尽头之后被暂停，而这一次，他挥刀砍下了黑死牟的头颅，几百年来的那些恩怨和执念在这次彻底的结束了。

黑死牟的脑袋滚落在了地上，看着收刀走回奴良雁归身边的继国缘一，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叹息：“缘一。”

“我在，兄长大人。”

神之子注视着他，让他想起了当年对方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多么可悲啊，兄长大人。”

“你说得对，一直都追逐着你的背影的我……”

失去主人插.在地板上面的刀倒映着那张扭曲的脸，黑死牟第一次觉得，为了力量而化身为怪物的自己这么的可悲：“为了走出阴影，活下来超越你，化身为这么丑陋的怪物……”

“你告诉我，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世上的……”

“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的眼中，兄长就是兄长。”

不善言辞的继国缘一思索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我尊敬着兄长，因为你是值得尊敬的对象，但是没有想到你会走向这条不归路。”

“啊……你说得对。”

黑死牟的身体和脑袋正在缓缓的化作灰烬，他流泪了，将眼睛投向了已经化灰大半的身体，眼珠转动了一下：“缘一，将它带走吧。”

继国缘一在原地没有动，他没有明白黑死牟说的是什么，奴良雁归倒是想到了，走到了那边蹲下来在衣服里摸索，最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布袋子。

他把袋子打开，从中倒出了一把被利刃斩成了两半的古旧短笛。

继国缘一看到了那把短笛，眼神里多出了几分的感慨。

黑死牟一直看着那边，在彻底离开之前，迟疑了一下又开口了：“缘一。”

“……要抓住幸福啊。”

风光了几百年，为了追逐着弟弟的脚步化身为厉鬼，杀死无数鬼杀队剑士和人类的上弦之一，最终是死去了，只留下一堆衣服和那把断裂的短笛，作为他存在于世的证据。

“……”

我是谁？我在哪？

继国岩胜睁开了眼，看到的是熟悉的环境，就连那些被他破坏掉的痕迹都还存在着，他茫然的转动了一下脑袋，对上佐藤鸣那张傻兮兮的笑脸，顿时就陷入了沉默。

他刚才好像是死了的吧？

“死而复生”的男人低头，看到了地上的衣物，好吧，他的确应该是死了的。

“变回这样顺眼多了。”风间萤看着那张脸，再对比了刚才的六只眼睛，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结果还是被耳尖的奴良雁归给听到了，看着那张和继国缘一相似的脸，笑着点了点头：“确实，之前六个柠檬的样子实在是不大顺眼。”

“……我这是怎么？”继国岩胜望向那边。

“兄长的确是死了。”

继国缘一拿着从奴良雁归那里接过来的笛子，为他解答了疑惑：“现在是灵魂的状态。”

“灵魂？”

继国岩胜眯起了眼，再看向佐藤鸣和风间萤的打扮，慢慢的想起了什么：“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