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的克拉克依旧懵懂。他不像一般年轻人那样的毛毛躁躁。氪星之子土气守旧的不可思议。他们在一起后的三个月, 约会地点都只有图书馆和电影院。他依旧记得他们的第一次接吻，他依旧自己当时那宛若擂鼓般的心跳——克拉克不确定自己是否有羞红脸，也不确定自己自己的吻技如何。这一切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只有拉娜·朗那微红的脸蛋，迷醉的神情……

他恋爱了。

一切都很美好。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可惜梦终归是要醒来的。

……至今克拉克·肯特都记得那个上午。至今克拉克都记得那天发生的每一件小事——他记得格外清楚。但到了现在，要他描述……他也只能简单的，简洁的。把那天的事归纳为此：

他太亢奋了。他太兴奋了。他满怀欣喜。他满心希望。

他脱掉了上衣，他羞红了脸。他看着他的女孩。他期待又不安。

他不知不觉间扩大了自己的感知。指望能从生理变化上得到些许帮助，弥补他的毫无经验……

然后他听到了那女孩儿沉重无比的心跳。

……克拉克愕然惊醒。他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

他以为是有什么出了问题。那时克拉克依旧没能意识到，这段关系最初就是个错误。年轻的超人惊愕的听着那沉寂、无奈、痛苦的心跳。克拉克·肯特看着他女友面上那期待而憧憬的微笑……

看着他女友家隔壁，多出来的那个摄像头，

一盆冷水猛然泼下。一场大梦终被惊醒。氪星之子落荒而逃，他扣子都扣错了两枚，他跌跌撞撞的跑回他的出租屋。他握紧拳头——

他希望自己错了。他希望是自己病了。是他被害妄想太过严重。是他误会了拉娜。

那天下午拉娜·朗没联系任何人。她表现的就像是个被爱人丢下的无辜女孩。

但当夜超人便溜进了学校。他冲进档案室，找出属于他女朋友的那份资料——他按照地址直冲上门。

可惜那被废弃的办公楼里并没有什么朗先生朗夫人……他被骗了。

他明白。他被骗了。

他摧毁了那座大楼。而第二天，那女孩儿就消失了。

——一个俗套极了的故事。一个因疏漏、因青涩而产生的失误。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这真奇怪。”

但这俗套的故事却令洛基感到了……古怪与不解。

恶神半眯着眼看了超人一眼。像是想要猜出他真正的心情……最初洛基是真的以为，卡尔·艾尔也只是不想承认自己自大罢了。卡尔·艾尔之所以能对人类的挑衅表示无谓……是因为这种行为其实与信徒为神送上献祭别无两样。

……但这氪星人在叙述这段儿故事时的语气却不是这样的。他的嘲讽听上去不像是在讽刺那群可悲又绝望的人……而像是在讽刺自己。

——这真奇怪。

但他的不解却令克拉克·肯特微微一笑。这微笑中的情感有些复杂，即像在讽刺洛基，又像在同情洛基。

“你不懂吗？”

克拉克看着这自称‘阿斯加德之王’的恶作剧之神。超人平淡的说道。

“你说我防备你是因为，‘我想当这地球上的唯一真神’。是你错了。洛基。”

“你若为王。那阿斯加德恐怕真的岌岌可危……你不明白吗？你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你觉得我对此事太过轻描淡写吗？你不明白我为何受到如此待遇——依旧选择隐忍不言吗？”

这回换这恶神惊愕的看着这地球唯一的氪星人。

超人再次一笑。这笑容带着嘲讽，带着苦涩。但这微笑依旧如此释然，如此无畏。

“因为我知道。她是认真的。”

他明白为何拉娜·朗会在临门一脚时感到心痛。感到不忍。他看见那女孩在微笑。也终于在最后一次时，看见了女孩眼中那破碎开来的犹豫……

氪星人的话语像是一道寒冷的咒语。迅猛而冷酷的击中了洛基。冰霜巨人，劳菲之子……阿斯加德的二王子愣住了。他看着卡尔·艾尔的眼睛。那蓝色将他吸进了另一个冰天雪地中。强逼着他回忆往事的温暖。

——‘她是认真。’

……那就值得原谅吗？那就值得——别开玩笑了…

恶神双眼中有光正不住闪动。他突然忆起了他与他兄弟的游戏。他突然想起了母亲的微笑——

“而我也是认真的。”

克拉克微笑着说出结论。

这段错误的感情，这段不该展开的交缠……最初两人间一个懵懵懂懂，一个心怀鬼胎。最后却没一个人不被伤害。最后却没一个人算是赢家。

“……而你也是认真的。”

洛基重复的声音低不可闻。克拉克挑起眉头，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惊醒了这恶神。这一眼这场战役才终于落幕——克拉克确定自己应该是赢了。他起码也赢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