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斯塔克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瞬间从绿灯身上发散出的不满。很多时候大家都说‘斯塔克根本不在乎任何人’。可说这话的人实在是太小看这个天才了。当托尼他想时，他当然可以洞察一切。

所以他瞬间了悟了超人这句话中暗含的信息：

——地球孤立无援。

……哪怕宇宙里有警察，也不代表这群警察执法就不要看成本了。看来说不定并不是‘宇宙霸主’的儿子太弱太脆, 而是卡尔·艾尔实在太强了。

但这可说不上是个好消息啊。

托尼焦躁的想要搓搓手指, 但在行动前就意识到自己最好别那样做。他现在身穿一身战甲，做这动作多少还是有点儿声响的——他并不想把自己的焦躁暴露给卡尔或绿灯。

……因为钢铁侠也清楚。他的焦躁除了他托尼·斯塔克身为一名智人对远超自身强大之物的本能恐惧以外，还有极现实的另外一面。

他不是个蠢材。恰恰相反，托尼一直都对自己的智商很有自信。但也正因如此, 他完全清楚现在还纠结着是否要信任超人等英雄的地球、的人类已处于了一个何等危险的境地。

托尼并不是从一个月前才开始防范超人的。恰恰相反，自他决定‘接手’布鲁斯·班纳的那一刻起，斯塔克先生就做好了要和超人打擂台、唱反调的准备。他不介意自己变成那个国家的马前卒，他不介意直面对上这个全地球最强的男人——他已做好了觉悟。

……但很明显的。这并没能成功。这并没能起作用。

他们合作、他们还相谈甚欢。他甚至叫对方的名字而不是姓……他们甚至都还共患难过。

这令钢铁侠越发的能够理解超人，越发的、深刻的意识到卡尔同样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如果没有这份神力，他也同样会是个正直而勇敢的好人。只要有机会，托尼也还是有可能与这样友善的卡尔·艾尔成为朋友——他是那样闪耀、那样包容、那样温柔。

——但超人的强大就好似他的原罪。

……因为他也正是顾及着这份强大，才不停的研制着那些‘可能能压制超人’的‘自卫’型武器。哪怕没人要求、没人命令，哪怕他和他想防范的对象成了朋友……

他就只是不能停下。

因为他是托尼·斯塔克。

……这本是他对未来的某种最坏可能性的抑制法之一，这本是连当事人都支持的一个理所当然的项目。他也曾很不斯塔克的祈祷过这些玩意儿永远都别派上用场。但罗伯和卡利巴克的出现却彻底地搅乱了这一切。不仅令托尼明白了为何卡尔愿意与他交流氪星技术，也令他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若是他们守护者们不强大到足以比肩卡尔·艾尔，那千百年来一直都认为自己已进化的足够彻底的两足猿们……将再次成为高阶者的猎物。

而托尼·斯塔克怎能准许这种事发生？

………………

而当然了。克拉克·肯特也不会准许这种事在他面前发生。

这混乱的一天面前算是愉快结束了。绿灯侠操纵着灯戒把卡利巴克送去了孤独堡垒。而超人与钢铁侠兵分两路，铁人前去通知神奇女侠与美国队长警报解除，罗伯见到托尼后的叫嚷声吵的偷听的氪星人脑仁疼。

但克拉克却并不敢抱怨。他急急忙忙的全速赶回小镇，向脸色极差的罗根解释詹姆斯·巴恩斯中尉的大致遭遇（这时john还没告诉他罗根竟然也参加了二战，并和队长、巴恩斯中尉都是战友）。而得到了罗根‘好了闭嘴吧，我不会再亮爪子了。’的保证后，超人与火星客对视一眼，交换了信息后便向x教授与黑寡妇的方向飞去。

……等寻着心跳飞到了广场，超人却再次目瞪口呆。冰冷的血液奔涌至他的大脑，克拉克瞬移一般的穿过数具类魔的‘尸体’，在娜塔莎惊讶的目光中扑向了查尔斯·泽维尔。

“教授！！”

最强之人的声音正在颤抖。不再如往常那般低沉温和，不再像那个掌握全局的人间之神。

一直都很关照他、一直都在指引着他的温柔长者右额多了一道血痕，血液已经凝固、心跳也很平稳——但查尔斯教授却紧闭双眼，似乎陷入了昏迷。

这差一点儿便吓坏了克拉克。还好他及时察觉了一旁黑寡妇的心音依旧平稳…而教授的嘴角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笑纹。

“……查尔斯！”

年轻人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谴责。超人的这一声呼唤十分符合他二十二岁的年纪——但却奶的让娜塔莎瞪大了双眼。

……哦哟，氪星小子还有这一面吗？

而成功激起了超人的‘这一面’的长者终于按耐不住的笑出了声来。他抬起刚刚故意低垂着的头，笑眯眯的看着克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