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格收回视线。

然后他就被惊得说不出话了。

原本静静呆在他腿上的杂志此刻兀自旋转、升空，而后从边缘向中心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在罗格的视线里，光线中央书本的形状似乎发生了扭曲，可他还来不及确定新生的形状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已经失去意识。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和我说你们分手了。”

雷蒙走近了些。

“那天你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你只想把握好现在，结果一个月后你就找到我说你要和大卫分开。”

“还没到三个月你们就复合，好了一年多你又说你们分手了。”

“我记得几周前你才与他和好吧，这次又怎么了？”

雷蒙在卡西利亚斯面前坐下。

戴着手套的卡西利亚斯此刻坐在草坪上靠着球门柱，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精神气。

“不一样的…………”

雷蒙把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好半天，卡西利亚斯才张嘴。

“这次他是真的要走了。”

“是他和我提出来的。”

他闷闷地说。

“前两次都是你提出来的？”

“其实也不算…………第一次我只是气急之下说了句‘我们都需要时间静一静’，第二次我知道他可能要走和他起了争执，一气之下对他吼‘那就干脆不要在一起’。”

“我从来没想过真和他分开………”

“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主动和我提…………”

后辈的语气虚弱得仿佛全身力气都已经耗尽。雷蒙不可察的皱皱眉，盯着低头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卡西利亚斯好一会没出声。

“头抬起来。”

他说。

卡西利亚斯僵住了。

他的前辈根本就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在丢下那句完全不符合上下文的话后，就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性的抬起他的脸。

真是………

空旷的场地中，雷蒙的叹息大得能把人压垮。

他稍稍朝前挪动了下身体，然后趁着卡西利亚斯还在震惊与尴尬中无措的机会，把手从对方下巴上移开放到背部，再狠狠的把他朝自己这边一按。

被迫把头埋在前辈胸膛中的卡西利亚斯难受极了——这个姿势确实不是很舒服，最重要的是被交好的前辈看见自己丢脸的哭泣………

天啊。

卡西利亚斯忍不住又拔了几根草。

“别摧残草皮了，它也很可怜的。”

雷蒙按住卡西利亚斯的手。

“没关系的。”

他说。

“在我面前，怎样都可以。”

他听见了哽咽的声音。

胸前那块有明显的湿润感。

“我、我呃舍不得………”

还很年轻的后辈明显压抑多时，才一会功夫，就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不同于在爱人面前超越年纪的成熟与坚强，在这个一直关照自己、自己也信任有加甚至是有些依靠的前辈面前，他放任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出现。

他好像已经忘记，就在几分钟之前自己是有多不想让雷蒙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此刻在对方怀中，卡西利亚斯只觉得安心。

似乎无论有多委屈难受，有多丢脸可笑不够男人，他都可以在这个人面前尽情表现出来，寻求安慰与帮助。

“舍不得就不要舍。”

按照某种不知名的节拍慢慢拍着卡西利亚斯背部的雷蒙任他发泄了一会，才答话。

“就你现在的状态，哪怕真分手也不可能忘掉对方吧。”

他对上后辈的眼睛：“别否认。”

“大卫很明显也放不下你。”

“即使他现在自以为想得很清楚为你好也罢为你们将来着想也好和你提出分手，我还是毫不怀疑不久的将来，我会听见你们又悄悄在一起的消息。”

“你压根没有走出这份感情的打算，所以注定分分合合。”

“我………”

卡西利亚斯久久无语。

“想清楚吧，伊戈尔。”

“这种事情，多说无益；唯有你自己能做出决定。”

雷蒙松开圈住对方的手臂站起身来：“很晚了，先回去吧。”

仍处于震惊中的卡西利亚斯，出于本能抓住雷蒙伸过来的手站起。

“下次记住，就算再伤心，也不要虐待自己的身体。”

轻飘飘的话语顺着微风而来，说出这句话的雷蒙却像是根本就没指望过卡西利亚斯的回应般，径直朝更衣室走去。

“我明白了。”

快步跟上前辈步伐的卡西利亚斯跳到对方背上：“谢谢雷蒙~”

“快下来陪你加练那么久我很累的！”

“诶怎么会，前辈的体能明明很好！”

之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过，即使嘴上说着卡西利亚斯不尊重前辈不体谅自己，雷蒙还是一路把对方背回了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