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意识到有人在对付他。

——嘉世赞助商纷纷与嘉世解约、俱乐部内员工大规模辞职……甚至连嘉世为陶轩洗白的各种公关手段，都受到了不知名对手的打击。

财务危机与舆论攻击的双重打击下，陶轩撑不住了。

最重要的是，有人给他传递了打压他的幕后之人的意思：卖掉嘉世，就放你一马。

陶轩不知道对方有多大能量对付自己，但就算只凭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些……只要对方紧咬不放，他很有可能最后一无所有。

这是陶轩赌不起的——他花了那么多时间、投入了那么多精力乃至金钱，为的可不是最后的一穷二白！

于是他表示自己愿意配合卖掉嘉世，但……好歹让他知道是谁在针对自己。

奇怪的是这本可能引起对方愤怒的要求，被对方答应了。

然后陶轩就在视频里看见了一张和他曾经的队长，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搞清楚对方是谁后，鉴于两人之间的财力、权势、人际关系对比，陶轩压抑着怒气与痛苦表示自己愿意让出对嘉世的所有权后特别有礼貌地道别，关掉视频。

三分钟后，戴着鸭舌帽的陶轩出现在兴欣网吧。

二十四

被强行带回嘉世的叶修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到他被陶轩硬拉进会议室、看着对方关门关窗确定隔音后还拉上窗帘明明是白天非要开日光灯后，叶修都没搞清楚陶轩想干嘛。

“你骗我骗得好苦……”

叶修还没开口呢，陶轩上来就是一句足以把人搞蒙的话。

配上陶轩那表情，大写的怨气十足。

叶修：“……陶……呃，老陶啊，把我弄走的人是你？”

他本想客客气气地叫陶老板，然而看着这张不像前两个赛季那样明明白白写着不满与与怒气的脸——就算其上的表情依旧不是很美妙——叶修还是有些心软。

于是他选了一个彼此都熟悉的称呼。

很明显，陶轩也有些愣住了。

但他恢复得也很快。

“但你没和我说过你家……你家世这么显赫啊！”

几分装出的夸张下，叶修听出了货真价实的不满。

“我比较喜欢白手起家，不做无能二代。”

叶修挂起陶轩熟悉的微妙笑容，对着他说。

“然后扮猪吃老虎？”

“……讲道理，明明我被你搞得很惨吧？”

陶轩看着装傻和自己调侃起来的叶修，既心塞又怀念。

他与叶修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平和过了。

明明讲的是大实话却总能气得人跳脚的嘉世队长，与自己交流起来没什么隔阂、有时候就是有点故意嘴欠的叶修——或者说“叶秋”——是私下里许久不见的模样。

“你就是不可能先说出口，是吧？”

“叶修……我到今天才知道你不是叶秋，是叶修。”

陶轩收起之前略显浮夸的表演说。

叶修：“……”

“对不起。”

叶修下意识去拿自己口袋里的烟盒，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止住。

“我最开始——最开始没想这么多。”

“我打荣耀是离家出走后才开始的，所以当初进联盟，用的也是回家拿的我弟叶秋的身份证。后来……后来这名字就不太好改回去了，而且我家那边……”

叶修做了个摊手的动作：“不用我自己的名字，也算是一种保护吧。”

陶轩推了推桌上透明的烟灰缸：“是因为不是本名，才不愿意参加商业活动吧？哦，可能还有你本身也比较乐意低调的原因？——鉴于你的……嗯，家世背景。”

“但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谈一谈呢？”

陶轩问着叶修，自己却好像忽然对那透明的烟灰缸来了兴致般，头都不抬。

“起初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也没想那么多——就觉得自己能扛下来吧。后来……你让我怎么说，老陶？”

“我没想到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叶修说。

陶轩猛然抬头。

“……不。”

“你说的，也没什么不对。”

他缩回自己的手，转而戳起手机，像是这个动作能提供给他无穷的勇气。

叶修说得没错。

很早——可能第四、五赛季吧——他就开始对叶修不满了。

他不太可能相信叶修的话，除非叶修给他最真实的证据。

但就叶修所说的离家出走的情况、再结合下叶修那会的表现……恐怕当时叶修还和家里僵持不下，给不出陶轩想要的、最有力度的证据。

虽然陶轩觉得如果当初自己知道这一点，就算怀疑，有很多事也不会做，但是啊……

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是一个人的错。

他们之间最深、最大的矛盾，早晚会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