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清眉心一跳，强忍住某种心情，夹起盘子里剩下的那片卤牛肉直接堵住叶修的嘴：“吃肉。”

叶修：“……”

一旁无意间看到这边的老板娘：真是瞎了老娘的狗眼！

七

天有不测风云，即便是摆摊摆得越来越有心得、躲避城/管技能已经升到高级的叶修，也有失手的一天。

韩文清那天刚走到那条街，就看见城/管收了躲避不及的叶修的摊。

“趁着他们还没走，去把罚款交了然后低个头把你的摊子要回来？”

站在一旁假装自己是棵行道树的韩文清在叶修走进的那一瞬冷不丁地开口。

“老韩？！”

从街尾一路蔫巴巴走到街头的叶修惊喜地抬头。

注意到对方秒变愉快脸色的韩文清忽然觉得……之前自己不知为何变得灰暗起来的情绪，似乎也明亮了起来。

“算了。”

叶修摆摆手，明显不想多谈。

韩文清想了想，觉得……嗯可能是城/管要求的罚金比较高所以叶修拿不出来？

“走，去吃东西。”

十分体贴的韩文清便也不再提这件事，转而拉着叶修朝著名的“大排档一条街”走去。

刚落坐不久，调整极快的叶修就自己提起来“被城/管收摊”这件事，神色中完全没有阴霾。

“生命在于运动，啧。”

韩文清抽了一双筷子给叶修，半玩笑半嘲讽地说。

叶修拎起桌上的小水壶涮了涮自己的餐具，又拿过韩文清碗碟替他涮了遍：“喂喂，有点同情心啊你，我吃饭的家伙都被收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跑得最慢？”

“……我的错。”

叶修略心塞。

“对了，老韩你之前不是说你挺喜欢网络作家‘君莫笑’？”

他明智地转移话题。

“嗯？”

“你知道君莫笑就在本地吧？我有个哥们，他在城东一个小区摆摊卖吃的。然后他前段日子和我说他发现经常光顾他摊子的一个宅男是君莫笑！”

叶修笑嘻嘻地从随身携带的、外边特别土气的包里掏出一本书：“喏，我让那哥们帮忙找君莫笑签了名。”

韩文清接过书。

君莫笑是个十分……有性格的写手，或者说作者。

他并不仅仅写网络小说，杂文、评论、游记、剧本……似乎所有和文字有关的东西，君莫笑都能插上一手，并且让同领域的其他人望尘莫及。

君莫笑不开签售会，和粉丝的交流也不算多，所以想要他的签名，除了高价收购之外，明面上只有每次君莫笑开卖新书时去抢他的新书，然后奔着“前XX本附带签名”的奖励碰运气，和偶尔他的微博上转发抽奖这两条路。

这的确是一份送到韩文清心坎上的礼物。

他翻开书，扉页上的字迹确实是幸运的粉丝曾经po出过的、君莫笑那说得好听点是龙飞凤舞难听些是无法辨认的字迹。

韩文清有点感动，又有些开心，还有些许……说不上来的滋味。

然后他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你……你叫你哥们拿着盗/版书去叫君莫笑签名？！”

“啊？”

叶修十分惊讶地望过来，等韩文清示意了那本书粗糙的纸质和明显不怎样的印刷后，叶修的表情似乎也不怎么好。

“这个……”

“我是从隔壁卖书的摊子上拿的书，没注意……”

韩文清：“……”

他现在比较想知道叶修他哥们和君莫笑的关系有多好，明知道是盗/版君莫笑居然也签名了，还写了祝福的话！

八

韩文清转了好几道弯，终于找到了城/管那边的关系，把叶修的摊子拿了回来——本来对方是连罚款都不收的，但韩文清还是坚持替叶修补交了罚款。

等叶修按照短信上的时间地点和韩文清顺利会面，第一眼他就看到了自己吃饭的家伙。

叶修很震惊。

“老韩你这……有点以公济私啊？”

实际上交了罚款——虽然到最后收罚款的人都快要哭出来而且看上去十分想自掏钱包给韩文清——并且头一回越部门还欠了人情的韩文清心情有点微妙：“勇于认错，愿意改正的话，法/外/容情还是可以有的。”

然而叶修的表现却完全在韩文清意料之外。

他好像有点慌张，又有点无措。

最后叶修像是下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心一样，带着十分明显地破釜沉舟的决心开口了。

“老韩啊，你还记得上次我帮你弄到的君莫笑的签名书吗？”

“记得，怎么了？”韩文清略感莫名。

“其实我就是君莫笑我这段时间做小贩是为了体验生活积累素材！”

豁出去的叶修一口气说完解释都不带标点，然后他想了想，又朝前走了一步，并且用手捂好脸：“老韩要打你就打吧但莫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