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应该久留的地方——就连朱旭那个强大的系统，都确定了他是不稳定因素呢。

他庆幸从前自己从没有给过埃斯特班确定的答案。

费尔南多对埃斯特班说，自己有了真爱。

他看着他最亲爱的埃斯特班的眼睛里的希望渐渐消失，那见到自己主动去找他后暗含的激动和小小的期待被绝望所取代，却不得不笑得甜蜜而幸福，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他知道在这一刻，自己亲手推开了一直主动靠近自己的埃斯特班。虽然…他的内心嘶吼着“留下他”。

而后埃斯特班离开了西甲，也不再主动和费尔南多联系，但是费尔南多却从未放弃——他锲而不舍的联系埃斯特班，哪怕对方始终冰冷相待，也不曾放弃。

他是爱他的。可是他没办法说出口——如果永远不让埃斯特班知晓这份爱，那么等到自己离开时，埃斯特班失去的不过是个一度和他暧昧不清始终拖着他不给予明确答案，在自己找到真爱后就潇洒转身离开，还妄图和他继续做朋友希望得到祝福的人渣罢了。

比起等自己走后留下埃斯特班一个人，或是告诉对方那残酷的真相，费尔南多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

如果这会成为负担，如果这会为埃斯特班的未来带来更沉重的不幸，那么费尔南多宁愿在现在就伤害他。

哪怕这么做的时候自己的心已经痛到无知无觉，哪怕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想直接拨通对方的电话告诉对方“我爱你”。

朱旭醒来后，埃斯特班一改之前的冷漠，主动联络了费尔南多。

可是此刻费尔南多已经和系统商定了自己的离开时间——他以为自己还有充裕的时间，然而朱旭的系统却告诉他，最佳的离开时间就在这个赛季末。于是费尔南多再一次撒谎。

为了能顺利离开这个世界而不让他人发现异样，他不得不疏远埃斯特班。

费尔南多觉得自己真是祸害。

像他这样表里不一，给埃斯特班带来那么大伤害，还欺骗埃斯特班的人，果然就不应该存在吧。

只是，他还是会不舍的。

费尔南多回到了那个没有没有喜欢自己的埃斯特班也没有伯纳乌惊人的小王子的世界，回到了这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可他几乎是无法遏制的每天想念埃斯特班。

他想象着埃斯特班后来的生活。

费尔南多想大家都是男人，没有谁离开谁就过不下去的说法；再说了，自己在离开之前对着埃斯特班的“我有深爱的人但那真的不是你，你只是我最好的朋友”的表现非常完美，埃斯特班看不出来的。

于是他觉得大概埃斯特班会为自己的离开伤心一阵——毕竟他们是那么好的朋友，但是等过一段时间，他一定会淡忘自己。

埃斯特班不会忘记自己，但他会走出来。他会遇见更多的人结交更多的朋友；会爱上另一个熟悉或者陌生的人然后和他在一起，或是和她结婚生子组成家庭。

或许他会有比费尔南多更亲密的朋友，或许他会比曾经爱费尔南多更爱后面可以和他相守一生的爱人。

那就是生活。

费尔南多也会想如果埃斯特班有孩子的话会怎么样。

他想如果是男孩，一定有着和埃斯特班相似的五官，静下来时嘴角总像是带着甜蜜的弧度；如果是个女孩，啊，那一定会是一位骄傲的小公主。

费尔南多终于不用掩饰自己的爱意，却再找不到他爱的人。

他曾以为他可以克服一切，却没有料到分离的痛楚如此难以忽略——那是无法治愈的伤。

他终究还是不够冷静。

休息日，在马德里的街道上费尔南多遇见了这个世界的格拉内罗。

尽管那张脸不是他记忆里的年轻模样，费尔南多还是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八岁那年，在球场经理办公室门外第一次直面埃斯特班的夏天。

躁动在那一刻无法压制。

费尔南多不由自主的叫出声。

一声“埃斯特班”，带着久违的笑容同时出现。

换来的，是对方惊异的回头。

他准备好的诸如“哎呀前辈好久没见到你了”“嗷嗷前辈您是我的偶像啊我见到您有点激动所以直呼姓名了”的借口，统统没有用上。

费尔南多辩解的准备，消失在对方欣喜的“费尔南多”中。

真好，我还没有绝望，你就已经出现。

真好，原来你也在这里。

后来何塞爸爸怒气冲冲的对宝贝儿子抱怨“儿子你怎么和一个比你大十多岁的人在一起了！”，费尔南多顶着围观的一众叔叔伯伯“重点是不是不太对”的目光，淡定自若的回答“爸爸您不是也比父亲小七岁吗？”，成功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