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上辈子若不是师父蓝铁手在自己接任圣女时，对自己说起她和师兄龙天的故事，又不断强调自己这些年的痛苦和寂寞，自己也不会对同样闯入总坛的夏雪宜瞩目，更以为他也和他的师父龙天一样，会痴情一生。

——不，也许他是会的，只是那个被他所钟情的女子，从不是自己罢了。

哪怕已经知道自己不爱了，哪怕已经决定放下了，再见到这个人，何红药还是无法忍住心头的恨意。她豁然起身，上前与夏雪宜交手。

也许是因为心头的恨意太过浓烈，明明武功不如夏雪宜，一时间竟也同他战了个不分上下。

不过，这里是五毒教总坛，自己根本不必与他单打独斗！何红药很快下令，“此人胆敢擅闯我五毒教总坛，破坏教主继任大典，分明欺我五毒教无人。给我拿下！”

有她开口，五毒教高手纷纷加入战阵，一时间夏雪宜左支右绌，落入下风。自然，师父没有机会开口问夏雪宜和龙天的关系，而夏雪宜……

何红药记得，上辈子他出场时，可是气度不凡，潇洒俊逸，还说出了“难怪武林视五毒教为邪魔外道，做教主的要砍断一只手，真是残忍”这样的话，由此引出他与龙天的关系，使得师父对他心软，答应他只要闯过三关，就送他镇教三宝！

这时候夏雪宜毕竟还不是那个得到了完整镇教三宝，在江湖上闯出偌大名头的金蛇郎君，在众人围攻之下，很快就被擒下。

何红药不等蓝铁手说话，便开口道，“师父，此人胆大包天，擅闯我五毒教总坛，又打断红药的继任大典，罪大恶极。不如将他扔进灵蛇窟，受万蛇啃啮之刑！”

她心里很清楚，夏雪宜这一次来的目的，就是金蛇剑和金蛇锥。他是龙天的徒弟，肯定很清楚这两样东西，都是藏在灵蛇窟中。有这个机会进去，绝不会拒绝。

果然，夏雪宜闻言，脸上却并未露出半分惶恐惧怕。蓝铁手并不知道夏雪宜是龙天的徒弟，自然很快答应了何红药的请求，命人将夏雪宜扔进灵蛇窟。

上一世夏雪宜是自己走进去的，最后仍旧被灵蛇咬伤，没有拿到金蛇剑和金蛇锥，这一次被扔进去，就更加不可能了。

但夏雪宜就是夏雪宜，最终还是从灵蛇窟中逃了出来。而红药也成功的跟了上去，在他欲砍掉自己的手臂时阻止了他。

这一次，她没有多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为了活命，留着报仇，不论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做。包括为了解药，向自己发誓。只不过，他从没打算兑现自己的诺言。

不过，这一次，她也不稀罕了。

何红药看着眼前因为毒发而瑟瑟发抖的人，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从前，怎会爱上一个可怜可恨之人？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给你解药。”她说。

“你有解药？什么条件，你说！”夏雪宜果然立刻上钩。

“我要你发誓，这辈子除了我何红药，不许有别的女人。”

她看着眼前举手向天发誓的夏雪宜，在心里跟着他一字一句的默念：皇天在上，我夏雪宜今生今世，只有何红药一个人。如有违誓，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原来终于有一天，就算听到这句话，自己亦能够无动于衷，就像是摆脱了一个魔咒。

何红药轻轻摇头，“还不够。”

夏雪宜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的道，“假如我钟情其他女子，我一定和那女子生离死别，不得好死。”

何红药垂下眼，嘴角因为这句话而勾起愉悦的弧度。

一定要牢牢记住这句话啊夏雪宜，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我等着看你们生离死别，不得好死！

她想起几年之后，夏雪宜对自己说，“小仪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不会娶你的。”

誓言是困不住他的，何红药知道。

☆、金蛇秘籍

发完誓，夏雪宜就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红药。

他的眸光明亮，何况人又生得俊俏风流，即便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也丝毫无损风姿。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仿佛带着无限的深情和渴望，也许是任何女子都无法拒绝的。

也难怪当初的自己，由此沉沦。

然而何红药早已不是十几岁的少女，更完全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所谓深情，不过是他众多面具中的一个，目的仅仅是为了引诱自己，拿出解药。

她堪堪低下头，避过了那灼热的视线。

夏雪宜微微凝眉，声音里带着几分迫切，“我已经发誓了，绝不会负你。解药呢？”

到底现在是他有求于自己，做不到真正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