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夏雪宜更加痛苦，还是要帮着温仪摆脱他？何红药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所以，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刘岱，“你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刘岱微微挑眉，有些诧异，但还是摇头道，“这世上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评判的标准，只在个人心中，你觉得自己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

“说得有道理。”何红药看了他一眼，“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但在温仪这件事上，他不能任由事情自己发展。她想，既然当初将温仪带来了五毒教，总要保证她的安全，不是么？

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她忽然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就不会再理会夏雪宜的事了。”

这话与其说是跟刘岱说的，不如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重生这两年，虽然早说过要为了自己而活，但她始终，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夏雪宜身上。

现在眼看着夏雪宜变成这样，何红药觉得，已经够了。

往后，这个人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刘岱低声道，“但愿如此。”

他的声音太小，何红药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刘岱摇摇头，忽然问道，“你便打算一直留在南疆？”

“我是五毒教教主，无故不会离开这里，当然会一直留在这里。”何红药理所当然的道。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你要走了吗？”

她以前听闫子君说过，刘岱并没有固定的去处，总是四处游走，自由自在。一个地方，是留不住他的。会在南疆待这么长时间，大概已经是极限了。

他会想离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何红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突然生出了几分不舍。

刘岱这个人话并不多，但却意外的可靠，言出必行。加上他能力出众，不管交给他什么事，都能圆满完成，有他在，何红药总觉得十分安心，像是多出了一个退路。

有时候她会想，也许正是因为有刘岱的存在，才让她那么快的对夏雪宜释怀。

因为在将这两个人作对比的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有夏雪宜那样不将承诺当成一回事 、行事不择手段的人，却也有刘岱这种重信守诺、处事云淡风轻的人。

一样是能将一件事情办好，但是刘岱的态度跟夏雪宜截然不同。以前何红药觉得，夏雪宜那种事事争先毫不收敛的做法令人惊叹，但是到了现在，她慢慢却明白了，刘岱这样润物无声，低调内敛的手段，却更为难得。

这人啊，是最经不住比较的。曾经自己怎么看怎么好的夏雪宜，在刘岱面前，立刻被比成了渣渣。如果还对他念念不忘，何红药都觉得自己没救了。

因为这些原因，所以不知不觉之间，她竟然对刘岱也生出几分依赖。这时候听到他说要走，心中自然会不舍。

但是挽留的话，却也说不出来。

用什么去挽留呢？

何况，这种话她也不是没说过，但当时，刘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留在五毒教的提议，表示自己还是更喜欢自由自在。

他本来就不是能够被拘束在一个地方的人，既然要走，何红药也根本拦不住。

既然如此，她也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再开口。

刘岱微微一愣。他其实还没想那么早就提起要走这件事，但何红药实在是太敏锐了，不过是随口一句问话，她就立刻察觉到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总要走的。不过，也会等这件事了结之后再走。”

何红药想了想，问道，“袁承志呢？你将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他格外依赖你，跟你最是亲近。你要把他也带走吗？”

刘岱微微皱眉，“他年纪还小，跟着我怕是不太妥当。”

“但是温仪也总会离开，到时候，我怕是管不了他。”何红药道。

刘岱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看了她一眼，“暂且让他留在这里，我会隔一段时间回来看看。这样总行了吧？”

何红药这才点头，“也好，你自己去同他说。”

有何青岚作伴，又有温仪这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大姐姐教导，还有刘岱这个亲近的刘叔叔教自己习武，袁承志已经渐渐习惯了五毒教的生活，慢慢开口说话，性情也开朗了许多。

就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刘岱要走的消息，会是什么表现？

在夏雪宜还想着怎么混进五毒教去见温仪的时候，何红药跟刘岱已经在商议处理掉他之后的事情了，若是让夏雪宜知道，怕是要气出个好歹来。

好在这两人的话并没有其他人听到，说完之后，见夏雪宜已经走远，两人便也离开了。

刘岱去找袁承志，提前做通他的思想工作。而何红药，去了温仪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