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梳子(11)

我开始发问:“第一个问题:当我问起以下问题时,你能否对自己承诺的答案负责任?”

“YES。”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第二个问题:如果我的第三个问题是今晚下班后你要跟我走,那么你对第二个问题与第三个问题的答案是否是一致的?”我一口气说完,好整以暇地抱臂等待他的回答。

其实这是一道我精心设计了许久的必胜题:如果他的答案是“YES”,自然是跟我走;如果是“NO”,则第二个问题与第三个问题答案相反,即第三题的答案是“YES”,那么还是要跟我走。

君寒是守信的人,我不担心他赖皮。

果然,他绕来绕去想了好半天,终于无可奈何地笑了:“YES!”

一切按计划进行,烛光燃起,我同君寒分坐桌旁,满桌的西式精点,正中是我亲手做的四层果盘,我举起红酒杯:“君寒,生日快乐。”

“谢谢。”他轻抿一口,然后轻轻旋转着酒杯,一副欲言又止状,良久,慢慢开口,“我今天本想叫上何森一起来的,他同我谈过一次,他表面虽然浮了一点,但对你是很认真的,你知道我不很会说话,我不是个好的说客,不过……”

“没有不过,我说过何森不是不好,只是我心中有更好的人选,他坐在我的对面。”我隔着烛台,大胆地说出在心中蕴藏以久的最真的话。

他一惊,杯中红酒激荡起来:“可是,我已经有女朋友,她在北京,最迟年底我便要调过去……”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一滴烛泪缓缓流下,我忽然想起两句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记得从小学起,我们便常常念诵这两句诗,用它来歌颂辛勤的园丁,伟大的老师。但是这一刻我忽然想到,那诗的原意其实不是这样的,它应该是咏爱情的,是相“思”未尽,情泪已干的意思。

我忽然笑起来,不明白自己这一刻怎么竟会这样地清醒,简直是灵感泉涌。

君寒关切地唤我:“你没事吧?”

“愚人节生的蠢人,你才有事呢!”我索性大笑,“你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啊,你在骗我!”君寒恍然大悟地叫起来,“嘿,我可真是蠢!又被你愚弄了!”

“你真是蠢!”我轻叹,随手抓起电话,“何森吗?想求爱就马上带上999朵玫瑰来我家吃烛光晚餐,晚了我可就变卦了!”

我在愚弄谁?我自己吗?

999朵玫瑰怒放在我面前时,我对自己说学习君寒,愿赌服输吧。深吸一口气,我接过玫瑰,轻轻吻了何森左颊,他的脸立刻涨红了。

唏,大众情人居然会脸红!看来这小子对我是动真格的!

我捧出奶油蛋糕:“君寒,许愿吧!”

我们三个合力吹熄了蜡烛,我诚恳地祝福:“愿君寒早日与他的安妮重逢,无论在城市在荒山,他们都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白头偕老!”

黑暗中,我的泪终于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

第7章 将红娘进行到底

自17岁至27岁,我的做媒历史足足已有十年。

第一次做媒的情形至今记忆犹新。

那年我读高三,母亲专门请了家庭教师为我补习英语。那老师二十出头,一表人材,最关键的,是尚未婚配。

姐姐那时尚待字闺中,正是春心萌动之际,看到送上门来之帅哥,焉有不动心之故?不过矜持尊重是女子必备美德,总不能让姐姐一个黄花闺女自动上前对老师说她妾本茑萝,愿附乔木吧。

而这番话对母亲说也是不便,怕被斥为轻浮,于是,她便只有在夜深难眠之时对我说了。现在还可以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月光份外明亮的晚上,我收拾了书本,刚刚准备上床睡觉,忽听姐姐细细一声长叹,然后开始了开场白:“小妹,你觉得方老师这个人怎么样?”

那会儿我早就怀疑老姐思春了,只是不敢说,见她主动问话,立刻回答:“好,做老师好,做姐夫更好!姐,要我帮你吗?”

姐姐一愣:“帮?你怎么帮我?”

“帮你做媒呀!”

我说做便做,第二天下课后盯劳方某眼睛问话:“你喜欢来我们家吗?”

方老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仍老老实实回答:“喜欢啊,你父母人很好,你也挺好学。”

“但是我下个月就要高考了,那以后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当然。”他回答,看到我一脸失望(而且是夸张了十倍的非常明显的失望)又赶紧改口说,“不过,我还会再来看你们的,都是朋友了吗。”

“可是,你不会这样天天来了吧?我希望能像现在这样,天天见到你,那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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