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超人的特殊外星人体质，本土出身的蝙蝠侠总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些什么。在这件覆盖着柔软皮甲，温暖舒适的紧身盔甲下，那具比例完美的身体上伤痕遍布，令人不忍探看。

今夜，他依旧受了伤。当解决了对手，蝙蝠侠离开现场，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

这身装备虽然能挡住子弹，但在近距离的扫射下，虽然他没有什么外伤，但子弹的后作用却压迫着内脏，造成各种损害。

咳出一口鲜血，身体的力量似乎被抽空了般，他顺着墙壁滑落，无力的瘫倒在地。

他的咳嗽声依旧没有停止，反而越演越烈，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顺着雨水流淌到地上，染红了四周。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儿时的记忆再次趁着主人不备，跑出了心底的监狱，在他的脑海中一遍遍的重复。

【怎么了？】年轻美丽的贵妇人问着自己突然离座的儿子。

【只是想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可爱的少年如此回答着。

【歌剧真的蛮无聊的呢，是吧？布鲁斯。】绅士的父亲对着想要离开的儿子如此说道，【我们回家吧。】

年轻的父母带着年少的他从歌剧院的后门出来，他们的车就停在歌剧院后门的巷口外，这短短的一段路本该没有任何可回忆的。

可意外发生了。看着回忆的蝙蝠侠伸出手，想要阻止他们，他一遍遍的叫喊着“别去，别往哪儿走”。

但这只是让他趴倒在满是雨水的地面上，他什么也改变不了。谁也没有理会他，他们依旧向着既定的命运而去。

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场虚幻的梦魇。

抢劫犯拿着枪对着他们，要他们交出所有的财物。父亲挡在了妻儿的面前，母亲紧紧搂着儿子，不让他看这一幕。

罪犯的话是不可信的，蝙蝠侠看着抢劫犯拿走了他们所有的财物，却没有放过他们。

子弹射进了父母的胸口，射穿了心脏，他们倒在血泊中，已经不能呼吸，不能说话，也不能再保护儿子了。

他们无法瞑目的双眼大大的张着，最后剩下的是对儿子的担忧。

儿子木然地看着这一切，他吓呆了。

枪口最后对准了他，却没有开枪。之前的枪声惊醒了歌剧院里的人们，他们走出来查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举动吓走了抢劫犯。

父母进入了天堂，儿子却被留在了人间，人们诉说着对他的同情与怜悯，又赞美上帝保佑了他。可儿子其实很想在那个夜晚同父母一起离开。

不想面对的过去一遍遍回放着，残忍的撕开他化脓的伤口，逼迫他去面对。

蝙蝠侠的处境很不好，他甚至没有站立的力气，用仅剩的一丝力气颤抖地摸出蝙蝠车的遥控器，呼叫它到这儿来。

这个举动让他把最后的力气也耗尽了，他闭上了眼，想明天是不是有人会在这条小巷子里发现一只死蝙蝠，于是尖叫着报案，然后大肆报道，最后所有人都知道他这只蝙蝠的真面目了。

标题他都能猜到——哥谭市的首富？令人畏惧的蝙蝠侠？哪个是他的真面目？！

自嘲地想着，雨水灌进他染着血的嘴，味道很不好，可他一点也不想动，他需要储存体力等待蝙蝠车的到来。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前方，蝙蝠侠能感觉到头上的雨消失了。

那人的声音很清冷，就如同这冰冷的雨滴落时发出的声音，干脆利落。

“再这样蛮干下去，你早晚会没命的。”

【是谁？】蝙蝠侠努力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来人，但在早已被雨水模糊的视线里，他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不过声音却有点熟悉，最近似乎在哪儿听过。

“……‘早晚’……谁都要面对的……”他听见自己如此回答。

“你并不惧怕死亡吗？”那人问道。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所失去……对哥谭市来说，蝙蝠侠是必要的……”一个神话般的英雄，即使它令所有人都害怕。模模糊糊的意识令他管不住自己的嘴，他诚实的回答着对方的话，虽然他并不知道他是谁。

那人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我想你搞错了，认为蝙蝠侠是必要的，是你……”

那人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蝙蝠侠知道自己就要陷入昏迷了。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又听到了那人的话。

“你并没有受伤的必要……韦恩先生……”

带着尖耳的头盔似乎被对方取下来了，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阻止。

一双大手擦拭着他脸上的雨水，被拥抱的温暖让他冰冷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他有种预感，这个人不会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