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回应苏珊的首先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然后才是美国队长的声音。

“这边需要有人搬开石头，你能先把本调过来吗？”

“可以，但你们要尽快，这里……不仅仅原罪一个人。”

海拉也带着通讯器，她自然听见了史蒂夫的话。

不仅仅原罪一个人？女神的眉头拧到了一起，一直担心打扰他们的战斗、不敢开口说话的死亡女神禁不住插,进嘴来：“不仅她一个？”

“战后再说，蕾。”队长似乎在顾忌着什么，他听到海拉的声音后，沉默了半天，不知道是在忙着战斗还是在想措辞，最终史蒂夫也只是用这样的话敷衍过去。

但是他瞒不住海拉。

女神转过头，目光落在魔法波动最强烈的地方。没有了力量，她不能用魔法扩大自己的感知力，但是如此激烈的战斗即便只用本能，海拉也能通过波动的变化感觉到战争的激烈。

那里有不少不同的力量，有托尔的，有原罪的，还有一些杂七杂八、海拉根本看不上眼的杂兵的力量，以及……

“芬里尔。”

海拉吐出这个名字时，她那自从怀孕以来，大部分时间都变得柔和的五官，再一次露出属于死亡女神的、完全脱离了人性的生硬与严峻。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芬里尔了，自己的这两位兄长，比起对父亲马首是瞻的耶梦加得，海拉还是与她鲜少见面的芬里尔的关系更近一些。或许正是因为见得少，海拉对于她那个继承了父亲的高傲与母亲的冰冷的大哥，怀有更多的尊重。

芬里尔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是听史蒂夫的语气，他似乎……站在了原罪那一边。

这可不应该啊。

就算大哥有自己的立场，可他绝对不会忤逆父亲。事实上除去自小由洛基亲手抚养长大的海拉胆敢在邪神本人面前撒娇生气、甚至是反抗他的命令外，芬里尔与耶梦加得对洛基的感情，畏惧与尊敬绝大于爱。

现在的洛基明摆着想让原罪抓紧死，那芬里尔又在干什么？

“苏珊！那个家伙朝着你们的方向过去了！”

托尔的声音从来没那么紧张过，然而当他出声提示时一切已经晚了。海拉只觉得一阵魔力波动闪烁到他们附近，然后在隐形女竖起能量屏障之前，雷神口中的“那个家伙”便移动到了他们面前。

那是个人，高大且表情狰狞，海拉见到他的面孔后一愣，随即从那扭曲的眉眼之中、那血红的瞳孔和蓝色的皮肤中寻觅到了类似于洛基的痕迹。

上一次见到芬里尔化身为人时，巨狼还不过是个少年。现在他已经都这么大了。

只是他并没有给海拉怀念的时机，明显失去了理智的芬里尔大吼一声，苏珊这才反应过来，刚想发动能力，可是这时敌人已经快要冲到面前。

“——想到怎么面对父亲的愤怒了吗，芬里尔？”

察觉到魔化为人形的巨狼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海拉不仅没有后退，她眼中甚至没有出现畏惧。就在她的兄长挥起手中的武器，即将将那锋利的长矛刺入海拉的身体时，死亡女神这才云淡风轻地掷出这么一句话。

她的声音不大，站在海拉身后的科尔森差点就没听见。

但这句话却让芬里尔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下了进攻的动作。

他的眼中闪过半分理智，海拉抓住了那个机会。她把差点就要把自己捅个对穿的长矛自身体前推开，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到兄长面前，高高的抬起手——

死亡女神打在男人脸上的耳光是如此清脆，她一点力道也没留，这一下把芬里尔打得接连退后两步，然后失去平衡，仰面跌倒在地。

“真是丢人。”海拉低头俯视着她的兄长，表情是如此的轻蔑，可语气中却控制不住地带上了心疼和指责，“堂堂邪神之子，竟然被一个中庭人控制了心神，还差点杀死自己的亲人。这要是让父亲知道了，你觉得身为长子的你会面临什么样的责罚？”

“……”芬里尔没有立刻回答，他甩了甩头，再次抬起头时，那象征着霜巨人身份的蓝皮肤与血色瞳孔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人类相同的肤色。这样猛地看来，芬里尔就像是战士版本的洛基。

他看向正在指责自己的海拉，完全没有羞愧或者后悔的意思，反而笑起来。

“很久不见，我的姊妹。”

死亡女神这才扬起笑容，她优雅地将散落的发撩到耳后，对着自己的兄长伸出手：“很久不见，我的哥哥。”

“蕾？！”

史蒂夫焦急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海拉歪了歪头，目光没有从自己的兄长面前挪开：“危机解除，史蒂夫。不用让本过来了，芬里尔会帮我们将石块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