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同人)我在聊斋当鬼的日子(52)

苏子建迎着她有些错愕的视线,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再写一遍我瞧瞧。”

她那时心中觉得于礼不合,可这个人是孙紫菡的未婚夫,她静立了片刻,最终还是提起了毛笔。

饱蘸浓墨的笔端尚未触及宣纸,她的手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男人的手很宽,修长的指骨节分明,那样一收,就能将她的手牢牢收入其中。

接着便是男人的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她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想要避开,他却十分有技巧地将她锁在了他的双臂之间。

“你看,这个地方,应该是这样勾上去。”

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她全身僵硬,已经不知道手下的动作应该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心跳都不受控制地加速。

那时候她想,孙父真是好眼光,为他的女儿挑了这样的一个青年当夫婿。年少有为又风度翩翩,那些在当时看来是惊世骇俗的举动,大概是因为她来自后世,当时又正是知好色慕少艾的年纪,竟也没有怒斥对方,反而被乱了心曲。

夏安浅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因为当时她的表现让苏子建心生怀疑,认为她并不是孙紫菡本人,所以才会有了后来说孙府家主的爱女性情大变的传言。

可既然苏子建早就认出孙紫菡的内芯早已被人取而代之,为什么他还要三番四次地去找她。当时有天师说孙府有恶鬼在其中停留,导致百年积善之家气数将尽。孙父因为内忧外患而染病,恰逢此时,她身边侍女无端遇害,翌日便有苏子建找人将她绑了起来,说她是恶鬼,杀了孙紫菡并占用了孙紫菡的身体祸害人命。

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到底要怎么承认?她面对着那个身姿挺拔的青年,心中一阵冰冷,即使他早就认出她不是孙紫菡,可整整一个秋天,几乎朝夕相处,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她从来没有害过人?

“为什么?”被人绑走的那一刻,她问。

苏子建望着她,目光十分复杂。两人对视了半晌,他才笑叹了一声,走至她的跟前。

男人抬手,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下颚,语气十分凉薄:“既然你不是紫菡,也就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苏轼《临江仙》

第27章 阿英(十四)

夏安浅觉得自己很怨,孙家父母都没能认出她不是孙紫菡, 为什么苏子建会认出来?还是说孙家父母其实当时已经知道她不是孙紫菡, 但人至中年, 唯一的掌上明珠倘若已经不在人世, 白头人送黑头人, 会是怎样的悲哀?

时过境迁,所有的事情如今看来都不再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从此被困在白水河畔,是日复一日的寂寞以及惶然无助。

夏安浅的双手无意识地揪着地上的小草, 跟黑无常说道:“你为什么不信我曾经也是孙紫菡, 如果我不是她, 我怎么会知道她的存在?”

“这个可以有许多的解释, 譬如说彼时苏子建一表人才, 风度翩翩,你心中对他特别仰慕, 因此才会知道孙紫菡。又譬如说,你可能是孙紫菡的闺中密友。”黑无常的语气有些莞尔, 他看着这个端坐在他身旁的女子, 神情十分轻描淡写,“一个萝卜一个坑, 若是孙紫菡早便离世, 那么她不可能是在被淹死在白水河之时, 被鬼差带回冥府报到。”

夏安浅的语气也是凉凉的,“是啊,一个萝卜一个坑, 那么我又是怎么回事呢?无所不能的鬼使大人,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即便是孤魂野鬼,冥府即使不管,随他们在人间飘荡魂飞魄散,可应该也知道来龙去脉。区区夏安浅,不过是白水河畔一个小小的女鬼,不值得劳师动众,但到底是怎么会被困在一隅,难道你们还没法子弄清楚吗?”

黑无常:“你这小女鬼,倒是十分伶牙俐齿。”

夏安浅对黑无常的话倒是不以为意,话语越发变得刻薄起来,“毕竟这些年来,鬼使大人除了跟小安风玩得高兴之外,对我也不赖。虽有俗话说爱屋及乌,但我想对你们这些活了万把几千年,都快活腻了的人来说,或许一个不明原因冒出来的地缚灵,也会让您有点好奇心吧?”

不然黑无常又怎么会无端端愿意给她查苏子建的转世。

黑无常被人拆穿了,神色也未见半分异常,他甚至用调笑般的语气说道:“那也是没办法啊,日久无聊,我也不能每天都是去杀恶鬼不是?我翻遍了冥府的生死簿,也没看到一个名叫夏安浅的人,凡事都有迹可循,你总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夏安浅经过了这两百年多,早已相信这世界无奇不有。她瞅了黑无常一眼,实在很想告诉他在异世里,确实很多人都笃信有一只几乎是无所不能的猴子,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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