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荒城月色(37)

是满满的渴望。

他问,你想要什麽?

它满怀渴望的对他啸喝,我想有人陪伴,不要再独嚐寂寞的况味!

去你的渴望,该死!

暴怒地,他觉得被这不被允许出现的渴望侵犯了,同时也被日光玷污了,它们让他觉得自己不再坚不可摧,用族人鲜血与千年光阴所构筑的冰墙,正被它们设法摧蚀、融化。

扭头退回阳光无法染指的黑夜深处,把渴望弃掷在白日,由它暴跳如雷自生自灭。

此後,他更厌恶太阳。

即便是长生不死的嗜血族,也会了无生趣。

褆摩在地牢内用碎瓦片一再自残,像凡人一样割破手腕、画开喉咙,甚至开膛剖肚,可悲的是,同样被死神遗弃的嗜血者夺走不了自己的生命,除了缓慢愈合的鞭伤之外,其馀皆迅速复原,完好如初。

反反复复的白折腾,终於忍不住感到这样的自己不仅可悲,而且非常愚蠢,像个被爱人抛弃便一心寻死的大呆瓜。

一哭二闹都曾在西蒙面前使尽了,三上吊看来也无用武之地,谁都晓得西蒙没有心肝,或许就恨不得把他囚在这儿衰竭自亡。

乏了,厌了,罢了,爱也爱过,憎也憎过,嗜血者的永世,不就兜在这进退无门的危圉之间吗?

只是,真不甘心呀!

想他堂堂萨曼大公之子,就这麽窝囊葬在这暗淡无光的斗室,就算死,也要死在西蒙手里才瞑目。

能成为西蒙手中的一缕亡魂,他想,亦是一种美好的死亡,也许成了鬼更可以正大光明的厮缠,幸好嗜血族没有专司趋鬼的道士,想赶都赶不走哩。

「西蒙啊……」心心念念,执迷不悟。

閤上眼,只能等待恒远的时间缓慢流逝,顺便将他的生命一点一滴的偷走。

不知再过有多久,忽有微光与足音拾阶而下。

「褆摩大人,萨曼大公来接您回去了。」维特持烛火前来,拿钥匙开启牢锁,万般不忍地扶起虚脱的孱躯。

「原来西蒙还没要我死,想必是衡量萨曼家对他仍有价值。」气若游丝的自嘲。

「褆摩大人……」支吾了会,维特唯唯的道:「Master西蒙真正在意的是您。」

「是吗?」

「哎,自从将您关入地牢,陛下的心情没有一天是好的,维特服侍陛下这麽久,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般失了沈稳和冷静。」思及主子忽然对任何事物都百般挑剔刁难,暴躁易怒而且反覆无常,委曲得差点没潸然泪下。

这段时间,西蒙从饮食衣物到装饰摆设,没一样看得顺眼,甚至花园喷泉那尊长相几分肖似褆摩的俊美裸男雕像,不知哪里惹他不快,竟被他一掌轰成碎屑,那也是特意从西域找来的无价艺术品啊!

更别提议政长老和大臣们,没有一个没被他炮轰过,所有人侍君如伴虎,战战惶惶,就怕哪天一个不小心被踹去做日光浴。

由维特扶持著,褆摩蹒跚步出地牢,重见开阔天地,睽违许久的月光如母亲的安抚,呵慰身心俱瘁的孩子。

萨曼由维特手中接过遍体鳞伤的儿子,蹙了蹙眉,继而刻意豪爽笑道:「吾儿,咱们回家去,过二天你又能白白胖胖活蹦跳乱了。」

天下父母心,儿女永远该是白白胖胖活蹦跳乱的样子,他们才能满足安心。

菲玛在家门口等待,瞧见需由父亲扶倚才能行走的弟弟,心房微微一紧,主动上前协助。

褆摩没拒绝她,反正他也没推开她的力气。

将他安置好床上後,菲玛亲自为他更换破损肮脏的衣衫,细心为他擦拭身体,喂他饮用新鲜健康的血液。

「你是否在为自己的愧疚赎罪?」他启口。

「我无愧疚之罪可赎。」她淡道。

「那你为什麽肯这麽做?」

「……因为……你是我弟弟。」

曾竭尽所能互相攻讦伤害的姊弟,如今竟手足情深?

若是以往,褆摩定会讽刺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或者故意嘲弄他看他的笑话,可如今他语塞,随口发问:「你怎不穿红色衣服了?」

印象中的异母姊姊总是火红赤艳,可眼下却一身墨黑如丧服。

「有人说,黑色才是嗜血族的格调。」随口漫应。

「我就不爱黑色,我只爱白色。」

「你很适合白色。」

「哦。」

迥异往昔的相处模式与气氛,他们均显尴尬不自在。

「褆摩,你终於回来了。」华岚走进来温声道,打破窘涩的僵局。

「你们聊。」菲玛放下盛血玉碗离去,丽瞳闪烁复杂的光芒,她和他能做姊弟的时间不多了……

「你父亲在这段期间寝食难安,就怕闍皇真狠心让你死在牢里。」华岚神情温慈地端起碗继续喂他,在某种意义上,他形同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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