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八月初九这个日子对自己来说是特殊的,可是既然已经被之前决战延期的消息弄得失去了原本的心情,跟他走一遭也无所谓。
他来京城倒是的确是正事,花重玖从小便身体不好,先前和她学剑术的时候稍微养好了一些,然而底子依旧太差,这一次更是病的不轻。
正好陆小凤解决了红鞋子和绣花大盗的事情,拍着胸脯保证如果让西门去调理的话一定没问题,他便带着阿玖从江南过来了。
陆小凤此举诚然是为了阿玖,然而也存着私心,左无霜更是比谁都清楚。
即使这个人还是这样讨厌,她此刻却没有办法说他做的不对,因为在她心里,宁愿那一战一直延后下去。
“哟,你还真的找到她了。”刚进门就听到陆小凤带着戏谑的声音。
心头烦躁情绪过剩,不过也不想在这里发泄,左无霜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往另外一个亮着光的房间走去。
不出所料,西门吹雪和阿玖都在里面。
听到她的脚步声,西门吹雪并未抬头,“你怎会过来?”
“花满楼来找我说阿玖被送来了,我自然是要来看看她的。”先前没有想起那茬,现在和西门说话的时候她倒是突然记起了自己在重新去白云城之前的那一趟曾经见过自己徒弟对西门吹雪的那股子执拗。
现在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完全看不出醒的时候那种古灵精怪劲,不过那一身红衣倒还真是符合她的个性。
“没什么大事,调养一阵便好了。”西门吹雪还是冷冷的,“反而是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被这个人看穿不算什么丢脸之事,左无霜摆了摆手,“虽然这么说好像很没良心,不过我宁愿你要忙着帮阿玖调养身体一直忙下去。”
西门吹雪定定地看着她,似乎要将她内心所想完全看穿一般,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重新低头忙起了手上的事情。
左无霜在呆了一会儿后便出去了,外头花满楼和陆小凤早已找好了好酒喝了起来。
不发一言地在最后一张石凳上坐下,她拿起桌边的一整坛酒直接往嘴里倒了进去。
以往并不是没试过这种喝法,但是把喝酒当成享受的她的确很少这么做,更是曾经在内心鄙视过这样不懂喝酒的人。
“很少看你这样,怎么了?如果是担心阿玖的话没必要,西门吹雪这么厉害,你比我清楚吧。”
陆小凤出言劝告,“这么喝伤身,你自己不在意也有人心疼得很啊。”
一向温文尔雅到极致的花满楼也因为这话轻咳了一声,只可惜左无霜根本就当没听见一般继续这样喝着酒。
他们也曾在最近听闻她的那些事情,虽然不清楚内情但是也已经有所了解,现在再看见她这样,心中对于他和叶孤城的事情更是确认。
相比陆小凤的好奇,花满楼心中剩下的却只有无奈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左无霜时候的场景,还记得为数不多的相处片段,还记得她身上从来不会缺的凌厉之气。
曾经以为能够等到这个心里只有剑的人意识到的一天,却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收场。
不过也怪不得任何人,如果早一点说出口的话,大概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吧。
花满楼很少后悔,但在这一件事上却破例过无数次。
*
花重玖的病情的确不算多严重,然而若是没有西门吹雪的话,也绝对不会控制得这样快。
花家的这处别院她从前没有来过不过也没有任何疑惑,反正富甲天下的人家总不会缺地方住。
如果要回忆起来的话,这大概是第一次她和陆小凤住在同一屋檐下却没有闹得鸡飞狗跳。
虽然这对其余人来说或许是好事,不过他们在感慨的同时也越发确定左无霜最近的不正常。
之前可能还存了那只是无知之人随便散步的谣言这样的心态,在见到她这样完全恍惚的生活状态之后是真的确定了。
花重玖的病并非一日可以完全解决,不过幸好不严重,加上西门吹雪的医术,基本上是没有出什么岔子。
原定的八月十五已经过去,左无霜在心中默念着到九月十五的天数,最开始的那种焦灼感一点都散不去。
“无霜?”
收起手里的剑回头,花满楼果然站在那里,看样子已经站了许久,她迟疑了一下,“你起这么早?”
“正好睡不着,又听见你在练剑。”
她神色有些躲闪,而后才意识过来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又松了一口气一般,“嗯,只是随便练练而已。”
“随便练练,然后就一夜不眠么?”
第一次被他这样毫不留情地追问,左无霜都愣住了,旋即轻叹,“……以前也有过这种日子,实在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