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综]我有黄金屋(8)

部落里与部落外着实像是两个世界。部落内是黑夜里的挣扎杀戮,部落外是阳光灿烂的奇妙世界。压抑,生存,诬陷与逼迫——这些东西使得他不得不离开生养他的土地,来到地面之上。

可地面之上的光却远没有他赐予地下星点希望时温暖慈爱,地面上的太阳是恶鬼,是死亡,是真正暴躁的恶魔!族内的驱逐逼迫卡卢比不得不迎着死亡而上,处置叛神者的惩罚他承担不起,也不能承担!因为他从未背弃过指引跋汗前行的光之神,他从未背弃过自己的信仰!

正午的太阳刺瞎了他双眼,似乎也讥笑着、认定他背叛了神明。高温、炽热、能灼烧一切的沙漠之怒——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阳光下,悲愤怨尤地诅咒着这个不明是非的世界!可太阳终究没有抛弃他曽赐予恩惠的跋汗族人,他派来了使者,拯救了一切。

卡卢比如此深信,林霜降就是光之神并未抛弃他的证明。

他甚至偏执地坚信,林霜降就是他信仰坚定的证据,就是他的信仰。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令他心底那头因背叛而滋生出的可怕猛兽沉眠,使得他不至于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一个人。

他甚至都不愿提起被全族驱逐的事。光明之神的使者合该就是像林霜降这样,拥有动听似水的嗓音,温暖的笑声,快乐的情绪。所有的烦恼与不幸,都该被驱除。

林霜降买了埙,在卡卢比身前晃了晃,带着上了马车后,也不知她是做了什么手脚。马车外并无人驾驶,那匹拉车的枣红色骏马却是径自往着正确的方向而去。

那只有陶土捏成的简易乐器,握在少女白皙的手心看起来有些过于丑陋老旧了。然而林霜降来到大唐数载,虽在西域所能接触得乐器也少得可怜,如今能重新握起自己熟悉的乐器便十分高兴,更别提半点嫌弃了。

她将有些粗糙的埙塞进了卡卢比的手里,手把手教会他这种乐器是埙后,便在空旷无人的戈壁里,随着马车前行时发出的叮咚声,吹响了公孙衍曾坐在咸阳城墙上吹过的那首曲子。

那是公孙衍为秦夺回河西、声望最高之时,也正是张仪来秦之时。公孙衍在城墙上吹完了这首曲子,第二天便离秦了。自此一别,他与张仪两人,或者说与秦,一纵一横,互为劲敌。

后芈八子嫁秦,作为嬴霜的林霜降同芈八子学了许多曲子,而她唯一学会的,却是公孙衍离秦时吹响的悲凉战歌。

当埙吹出第一个音,卡卢比就敏锐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随着乐曲的音调与林霜降的内力产生了微妙的共鸣,恍惚中,似乎连炽热的空气也冷凝了起来,只闻激昂战鼓于耳边咋响!细一听,却又是呜呜咽着军士百战死,血洗家国泪。

卡卢比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音符中传达的深切悲凉。

埙声呜咽,因为陈旧,甚至有些走音。林霜降吹的认真,似乎并不明白自己吹得这首曲子到底有什么意义,却原封不动地、将她从别人那儿听来的不忿与撼天之志给奏了出来。

卡卢比越听越想起被逐地那段黑暗时光,一时间觉得奏曲人就是自己,将情感完完整整都用这笛子,宣泄了出去。曲调渐弱,他忽觉脸颊一湿,伸手抚去,竟是惊愕的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留下了泪水。

林霜降奏完了一曲,突见卡卢流泪,慌忙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帮他抹去泪水,却不防被卡卢比紧紧握住。林霜降有些不解地看向卡卢比,卡卢比却是握着她还触碰着自己脸颊的手掌,忽而轻声问道:“霜降,这是什么感觉?”

林霜降笑了:“是难过吧,我初听这首曲子,也很难过。”说着她顿了顿,“被排斥,被驱逐,论谁也不会高兴吧。”

卡卢比沉默了片刻,缓缓放下了林霜降的手,也笑了:“……不对。”

林霜降:“啊?你原来是坚信明天会更好的乐天派啊——”

林霜降并没有说完,卡卢比面对着林霜降的方向,打断了她。肤色苍白的青年神色认真,微笑着道:“被驱逐、我并不难过……因为我能遇到你。”

林霜降:“……等等,撇开先后逻辑不谈,你知道这话通常代表什么意思么?”

卡卢比迷惘道:“霜降、重要?”

林霜降:“……我不该指望你能一下跳级到知道情话怎么说的,好啦好啦,这个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这时候应该说‘我不难过是因为我坚强’,来和我重复下,‘坚’、‘强’——”

卡卢比看不见林霜降鼓励的眼神,却能从话语中听出霜老师的期盼。他思索了片刻,忽而低下头快速的亲了林霜降的脸颊一下,在林霜降有些愕然的表情中,抿着嘴角,轻声重复道:“……是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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