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地滚走

☆、第五十三章

猝不及防下,玄霄被欧阳少恭打了个正中。捂住侧脸往后退了半步,他只是有一瞬的意外，神情中竟没有任何的惊讶之色。稍顿了片刻,他站起身来,脱下自己穿着的外衣，将之披在欧阳少恭的身上。

将外衣披好，玄霄又想要替欧阳少恭穿上外裤,然而，欧阳少恭的外裤早前被他一把拉了下来揉到一边,此时已经变得皱巴巴了,由于没有替换的衣物,玄霄没有办法，也就只得用这凑合一下。

欧阳少恭坐在床沿，冷眼注视着玄霄的动作，只是看着，而并未阻止。等到一切整理好，玄霄松了手站起来，挨着欧阳少恭坐下，迟疑了半晌，他试探着伸手抱住欧阳少恭，然而，这一次他并未如愿。欧阳少恭按下玄霄的手，淡淡地道：“玄霄师弟这是做甚？”往前微挪，感觉到腰部及以下位置的不适，欧阳少恭微微蹙眉，停下了动作。

玄霄先是不答，不顾欧阳少恭的阻止，径直抱住了他，下巴抵在他的肩头，环着身子的两臂似是用了八分的力，勒得生疼。欧阳少恭侧首，却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看着玄霄的后脑，他在等，等待玄霄接下来的话。

没有让他久等，玄霄紧抱着他，闷闷的声音从后方传到了耳边：“师兄……对不起。”

——对不起？

欧阳少恭的眼底浮现出嘲讽之色，这样一句看似真诚，实则一文不值的话，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处？虽是不屑，他也知道玄霄还有后话，并不多说什么，只是淡然道：“你又有何错。”他的话语一如之前那般平淡，可是，无形之间已是带起了深深的疏离与冷漠。

“对师兄不敬之错，以及——”察觉到欧阳少恭的变化，玄霄停顿下来，眸色微暗，沉声道：“冒犯师兄之错。”

欧阳少恭没有接话，沉默突然降临，两人紧贴着身子，都能感觉得到彼此的心跳声。玄霄的手紧了几分，似是下定了决心，头往欧阳少恭的耳根处靠了靠，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既然如此，玄霄……定不会有负于师兄。”他的声音未有多大的变化，可这时候听起来，其中似乎多了几分柔和。

两个人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良久，才听到欧阳少恭轻笑一声，笑声中似乎带了别的意味，继而问道：“那么，你可会后悔？”

“后悔？”玄霄猛地松手，改为按住欧阳少恭的肩膀，蹙眉道：“师兄，你怎会这样想。”

欧阳少恭合上眼，再睁眼时，他的神色已变为了郑重。与玄霄对视，他缓声道：“有违伦理，被他人视作异类，忍受闲言碎语，师门的不容……这样——你不会后悔？”

随着话语的说出，欧阳少恭掩去了不屑，接着道：“如此，你又如何不负——”

“师兄！”话语突然被打断，肩头处突然传来的痛楚令他眉头蹙起，从玄霄眼中，他竟是看到了几分怒意：“你怎会有这般想法？玄霄向来看淡世俗礼法，师兄你又岂会不知！”

深看了他一眼，欧阳少恭丝毫不为所动。若是他还未想起过去的事情，也许会对玄霄所说的话不予置疑——以他所知的玄霄的高傲和固执，所说出的话定不会负。但是，后来发生之事，又从何解释？

忽然勾起唇角，欧阳少恭不理会玄霄带着怒意的话语，拉开他抓住自己肩膀的双手，在玄霄微愣之下抱住他的后背，放低了声音，轻声道：“玄霄师弟，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说罢，玄霄的身体一下子僵住，惊异之色凝固在脸上，竟然失力般地歪倒了下来，双眼紧闭，似是陷入了昏迷。

看着玄霄倒在身侧 ，欧阳少恭唇角的笑容不变，眼底的冷意终于不再加以掩饰。忍着浑身的不适站起身来，欧阳少恭拉了拉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外衣，低头看了一眼昏迷的玄霄，心里便有了主意。只手微动，玄霄还穿着的里衣瞬间便出现在欧阳少恭的身上，而玄霄赤露着上半身侧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欧阳少恭挑了挑眉，没有任何的歉意——毕竟，他还给玄霄留了下半身。

略有些艰难地迈开步子，欧阳少恭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除却他缓慢的步伐，偶尔的略微踉跄，完全看不出走路的姿势有什么异样之处。至于被扒了衣服，还处于昏迷之中的玄霄接下来会怎样，则已经全然被他所忽略了。

推门而出，欧阳少恭缓步往回走。由于四处都有琼华弟子居住，为了避免被别人发，现或是被人察觉到异样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欧阳少恭就徒步回到自己的居所。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多余的杂声，人们早已入睡。月光洒在脚前，反射出莹莹的光芒，欧阳少恭停下脚步，此时，他竟还有几分闲心欣赏月下的风景。抬首望着挂在天边的弯月，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心中似有所想。他驻足半晌后，又将视线收回，重新迈开了步伐，月光下，投射在地面上的影愈拉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