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荷月微笑着回答：“嗯，快到端午节了，去看看她。如果她能醒过来一起过节就好了。”

“我也去吧。等我两分钟。”

苏沐秋冲进卫生间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总算把那一头鸡窝样的杂毛压了下去。

唐荷月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带着两个人往医院去。

☆、我沉睡的朋友

周泽楷本来以为唐荷月哪个朋友生病住院，听到那句“能醒过来就好了”就觉得有点不太对，等到了医院特需病房，他心里的猜测果然被证实了。

特需病房是单人间，里面的陈设都像普通住家一样，没有大片的白色，床上睡着一个形容憔悴的少女，整个人非常消瘦，手上接了几根管子在输液，旁边的监护仪显示一切正常。

周泽楷转头看向苏沐秋，后者以口型说出“植物人”三个字，周泽楷心里一沉。

唐荷月走到床边，挨着床沿坐下，握住少女的手。

“莫冬，端午节快到了，我带新朋友来看你了，叫做周泽楷，别看他看起来很普通，其实很稀奇哦，是另一个世界过来的，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些神秘现象？秋风你已经见过了，现在还是那样。”

周泽楷和苏沐秋都退到旁边，静静地看着。

这种情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不忍心。

——朋友变成植物人躺在病床上，还这么年轻，却……

唐荷月说了很久，絮絮地把这几个月的事情不分大小都说了一遍，有时候前面说漏了后面还绕回去补。

谁都知道植物人苏醒是个奇迹，可是当真正遇到的时候，每个人却都会去期盼那种千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到的奇迹。

唐荷月也抱着这样的希望，但是每一次来，莫冬都没有醒过来，这一次也不例外。

等唐荷月说完，她才注意到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她带着歉意对身后两人笑了笑，松开了握着莫冬的手。

“莫冬比我小六岁，在孤儿院长大，非常活泼，人很开朗可爱，最喜欢神秘现象，如果她醒过来，知道你们是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人，肯定很惊喜，会一直一直不停地追问你们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苏沐秋把“她家人在哪”的问题给收了回去。

一个孤儿，还会有什么家人？

这种特需病房的住院费用加上陪护的费用可是一笔很惊人的开销，一个月下来估计要几万。

“……她医药费都是你在出？”

唐荷月点头，露出一个苦笑。

“她会变成这样，也有我一部分责任……如果不是特意去帝都看我，她就不会遇到车祸……如果早知道的话，我会请假去看她，或者去火车站接她，一场考试又有什么关系……”

苏沐秋恍然大悟。

难怪准备好修双学位的唐荷月毕业的时候只拿了一个学位，他听恩奇都说是因为唐荷月放弃了几场关键的考试，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和这里的人有关。

唐荷月接着说：“后来我就想，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也许哪一天有什么新的医疗技术能够让植物人醒来，到时候我一定要能付得起医疗费——等莫冬醒过来，亲口对她道歉……”

严格说来，从唐荷月的话来分析，她对莫冬的现状并不负有直接责任，但是这种出自良心的谴责外人很难说什么，周泽楷自觉和唐荷月没有熟悉到能够去劝解的地步，而苏沐秋也没有说什么，一行人回程路上相当沉默，直到回家后恩奇都扑到唐荷月身上她才再次笑起来。

“我回来了。”

恩奇都笑容满面地说：“你们回来啦，来吃饭吧，我包了粽子，试试看味道，觉得哪个好，我明天多准备几个。”

唐荷月欢呼一声跑过去挑粽子，恩奇都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自语：“……祭司的味道？”

“有什么味道的？甜的有吗？”

苏沐秋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跟过去开始找粽子。

周泽楷默默关上门。

谁也没提医院的事情，唐荷月那一时的低落好像完全过去了一样，从书柜里翻出一本书坐在阳台边读了起来，苏沐秋和周泽楷对视一眼，两个人忽然有了一种默契。

“游戏？”

“好。”

“荣耀？”

“好。”

于是这一次钻进竞技场PK的就成了苏沐秋和周泽楷，轻快的击键声接连不断地响起，这个家里的人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个个都十分适应，唐荷月纯粹当这是背景音乐了，把书翻了几页，从百宝格上拿下来一个瓷器对照着继续看，有时候停下来想一想，这样的过程不断地重复，等唐荷月翻完想看的内容，收起东西就走过去看两人PK了。

周泽楷用的还是神枪手，苏沐秋用的却是战斗法师，唐荷月撇嘴，低声说：“这家伙……欺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