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我只是一个邪祟了，所以多说无益。

我用力挣开，什么都不说地往外走。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停了一秒，继续走。

其实他要是问，为什么救我？我更乐意回答。

……

我找了一处，把身上的血洗掉。水中倒影的是一个少年的脸庞，没有表情，眼里没有神采。

我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去见杀生丸，他没认出我，还砍了我一刀。那现在我这样过去，他又会怎么伤我。

“还有，笑容。”

想起当初我问他，为什么对我好，他说了这句话。

笑容……我没有见过自己是什么样的笑，对着水面一咧嘴，比哭还难看。

我不禁怀疑，杀殿是不是搞错了。

犹犹豫豫，到了天亮。我不去找他，又能干什么呢。

……

“杀生丸大人在东面十里。”

掐掉飞来报信的小虫，没有了纯净的灵力，连这些个法术都要用那本黑皮书上的。我果真被命运推向了一条黑暗的道路。

一边赶去见他，一边想该说什么。

说：“杀生丸大人，是我，我是……”

我说不出那个名字，回想往日，杀殿与我说话，从来都是看着我直接说。现在想来，平日幻虽没有漏过馅，但是紧急情况下，说不定它曾经叫过我真正的名字，所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说了谎。

只是以他的性格，在等我主动承认罢了。

一想多我就开始头疼，杀殿就在附近都不知道。直到危险的剑刃靠近，才反应过来要躲开。

“噗呲。”

剑，穿透了我的心脏，正中央，不偏不倚。我呆滞地看着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杀殿，这还是他吗？为什么又这么陌生。

杀殿好像也愣了一秒，没想到来人完全不躲开。

剑从刺入身体开始，泛起了红色的邪气，它居然顺着我的身体找到了四魂之玉，与它连在一起。

十童本来就是邪、怨十足的武器，它把这些都灌入玉中，让玉变得更黑，更邪恶，让我无法控制地起了杀意。

“哈哈哈，我就说他不会认得你了。”

“你看吧，没有人会认得你了，从此你就是孤家寡人。”

“你被耍了，傻子哈哈哈傻子。”

“傻子。”“可怜虫。”“傻子。”“……”

嘲笑的声音在我脑袋里转，我让它闭嘴，它便说得更加大声。

“闭嘴！闭嘴！闭嘴！”

四魂之玉的力量不可控地流窜，我看见杀殿已经退避三舍，而我的心口还插着我送他的剑。

第57章 变成一只螳螂

我感觉这两天，我把一辈子的痛楚都尝完了。

难过地看向杀殿，他的表情却逐渐冰冷。他已经完完全全把我当成了敌人，我是他的敌人。

“呃。”

他的手穿过我的胸膛，我没有感觉地吐出一口黑血，他像是嫌弃脏似的，迅速抽回手，又马上打断我的手臂。带着四魂之玉，手臂飞掉进了河里。

期间我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看着他无情地盯着，小虎倒下的，没有生气的身体。直到手臂被河水冲远，直到我看不见他。

“哗啦啦……”

手臂一直随着水冲到下游，最终漂浮在水面。我无暇去思考现在的处境，满脑子都是，我与他，大概完了。

“咻咻咻。”

又有妖怪被四魂之玉吸引过来，这次是一只螳螂。它把手臂整个吞下，不多一会，手臂被它的胃液溶解，我操纵四魂之玉控制它。因为只是只低级的妖怪，所以我很快就得逞了。

我不适应地摆动四肢，连一眼也不愿看这具身体，我要再去找人类的躯体，即使只是尸体。

“喂！”

谁在说话？我看四周没有人或妖。

“喂这里！”

声音从下面传过来的。我低头看见幻趴在草上，一下子所有的酸楚都压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落，砸在草上。

“……你看见我哭个什么劲。”

它也没认出我，只当初次见面，为什么一只大螳螂会对着它哭。

“幻……”

我这声实在吓人，本来是委屈的，用妖怪的声音说出来，就像是从幽暗的深处传来的魂唤。

幻听得毛发乍起，离我远了些，居然开始搓腿。我自己也知道太怪异，马上就闭嘴不说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纠结了一下，“如果我说我是雨，你会相信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我不敢看它的表情，半晌它才有点哑地说：“你怎么证明？”

“我能说出所有我们在一起的事情，还有翠子的事情……”

“这些不算。”它打断我，“我要最直接的证据。”

最直接？能让它相信？对了，它可以看我的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