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杂着“八岐大蛇”的怒喝，破空的箭矢声，还有喊着他“大蛇丸”和“老师”的各色声音层层叠叠地向他压来。

无数人的容颜在他眼前一闪即逝，却又好像只是埋藏地更深。

那些声音好似封印，一道一道，一层一层，直至压到他整个人都碎裂成了好几块。

闭上眼之前，好像看到了让人看不清的光源处，有谁站在那，低声说了句：“……大明神大人…”

恍惚了一瞬，又好像成了八百万神明，伫立在那，对他冷眼旁观：“你罪有应得！”

伸出去的手淹没在漆黑中，光亮泯灭在浅金的蛇瞳之上。

大蛇丸喃喃着：“我会回来的……绝对会……”

秋叶落在他铺散开来的头发上，gān枯着，毫无生机。

他躺在那，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在走廊上睡了一夜，大蛇丸就病倒了。

他本就有这么个打算，便也没多做什么，放任着身体如遇水的铁器腐蚀下去。

面对这种事，斑和泉奈两人都自责不已。

斑说道：“我当时不应该直接走。”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斑哥。”泉奈叹了口气，安慰道，“去他那的没被气到半死就不错了，真要怪，还该怪我纵容族人漠视他。”

好歹是待在自己族地的贵人，睡在走廊上也没一个人去提醒。

谁又能想到他睡一觉就出这么大漏子呢？

“医疗忍者怎么说？”斑又问道。

泉奈摇了摇头，沉重地说道：“情况不怎么好……说是大限到了。”

言外之意就是药石无医，人该死了。

时隔几日，两人一同到了变相看守大蛇丸的那个小庭院，却见那个通报着说他“快死了”的人，正蹲在池塘边用手在里面捞鱼。

斑：……

泉奈：……

这真的不是在逗他们玩吗？！

守在一旁的宇智波火核一见两人，立刻投来求救的视线。

火核：谁来帮帮我！我拉不住这个神经病，我也好绝望！

泉奈忙上前，呵斥火核，道：“不是说大人身体抱恙吗？怎么还让大人在水边呆着？！火核，快把人送进去！”

火核松了口气，立刻答道：“是！”

语毕，他正准备拎起人就回房。大蛇丸却先他一步抬起手，示意不要碰自己。

大蛇丸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道：“没事，我自己要来玩水的。”

“你们家忍者素质不错，没让我下去游泳。”

泉奈：“……”你想死别扯着别人好吗？！

这人要是死了，按照鬼之国之前那个态度，他们绝对难逃此咎。

到时候人家让火核去陪葬都算好的了！

泉奈长叹了声，道：“不，还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大蛇丸还是有点对这个“成年版·表情丰富·佐助”适应不良，他眼神到处乱跑，道：“我会回房呆着的，就是有点无聊……”

“那我让……”

“不用了。”大蛇丸打断他的话，指了指他身后的宇智波斑，道，“你让他陪我聊会天就可以了。”

泉奈：“……那是我们一族的族长。”

“族长就不能陪聊？”大蛇丸挑了下眉毛问道。

“虽然可以，但是……”

“好了，泉奈，你先回去。”斑阻止了泉奈后面“可以但要加钱”的话，他将人往后推了推，示意对方先离开。

泉奈扁了下嘴，撇了下脑袋，让火核跟自己一起离开。

等两人都离开之后，斑才忍下自己直接把人收拾服了丢进房里的冲动，耐下心尽量温和地问道：“你想聊什么？”

大蛇丸点点头，道：“那就聊聊那个……泉奈？”

“他是你弟弟？”

斑压下拎着人走的冲动，跟在人身后慢吞吞地往回dàng着，他答道：“是我的亲生兄弟。”

“你们感情不错？”

“泉奈自小就与我感情很好。”

gān枯的树叶被踩碎在泥土上，发出些许细碎的响声。明明是两个人行走在草坪上，却好像一个人的呼吸声都没有。

两人安静了会，大蛇丸才缓缓说道：“‘感情充沛，对忍者来说不是好事’…这还是好早之前有人对我说过的。”

斑知道这些上位者只是希望他们都能是自己手中的刀，刀刃又需要什么感情呢？

知道是一回事，但愿不愿意这样做又是另一回事。

斑低声答道：“每个人的理念不同，感情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力量。”

“是吗……”大蛇丸轻笑了声，摇了摇头，道，“真好啊。”

说着，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人，问道：“天真到有趣了。”

斑猛地对上他的视线，那个明明只是普通人的大蛇丸此时眼神却锐利地仿佛与他平起平坐，甚至还高他一个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