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谈爱？”锦觅不可置信，他这倒是在指责她了？

至今仍双目失色的她苦涩一笑。

“若你非要算，那我便与你算清楚！”锦觅摇了摇头，深觉无趣得紧，爱一个人也是能算得明白的？

“我爱你时毫无保留，身负陨丹不是我能选择的，可是为了爱你，我受了陨丹碎裂的钻心之痛。而你呢？你的爱便是绑了红线，束缚了我。”扯出一抹满是痛意的笑，她也是从狐狸仙那里知晓的，那时她还没有记忆，只是觉得很奇怪，若是因着一根红线成就姻缘能是出自本心的吗？而不是被红线操纵的木偶吗？

“你说爱我，我爹爹临秀姨惨死，一句与你有关便了结了这桩官司。旭凤，其实我杀你不冤！你对我的承诺没一桩实现了。”dàng起肆意笑意，看，这就是她曾经爱过的人。

“赴忘川，走蛇山，失目色，霜花融。”锦觅无助望着天，那些日子还真是历历在目，做过最傻的事便是如此了。“旭凤，你是嫌我没把身骨敲碎了喂给你吗？”锦觅回望着失力颓倒在地上的旭凤，笑得好看。

“锦觅……”旭凤想说什么，咽喉却像被掐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噢，对了，你还把我的一瓣真身送给了我的杀父仇人穗禾。你又是一句重新开始掩饰太平。”

“要算吗？可算清了？”锦觅近了旭凤之身，看着他不说话。

“到处为止吧，旭凤。”沉了声色，锦觅也累了乏了，都结束吧。

第83章 第十四章

“那棠樾呢！棠樾是润玉的孩子！”旭凤恍若抓到一把稻草，想借着这点力逃离深渊。

他站了起来，越说越是觉得有理，一扫láng狈，凤目里氤氲着怒气，居高临下斜睨着锦觅。

“你还说爱我，你若爱我怎么会生下润玉的孩子！你说啊！”bī近了锦觅，看着她哑口无言，看着她退无可退。

锦觅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懵，昏沉沉地眩晕。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了。

虚软的身子一下子有了着落一样，落落入了满是龙延香的怀抱。“觅儿！”

锦觅回望着背着光影的润玉，他的容色在光点里一点一点明晰，目色清明了不少，他醒过来了，真好。

“娘亲。”棠樾小跑过去抓住了锦觅的手，锦觅低头看了一眼棠樾，顿时抓紧了棠樾的手，抱住了棠樾。她还有小鹭！

润玉心疼看着锦觅，若是他怎舍得她受一点委屈，只恨不得把一颗心捧在她面前。

润玉目色带刺，直盯着旭凤，抬步将面前的棠樾锦觅护在了后面。“旭凤！你想做什么？”

“都来齐了？”旭凤紧盯着润玉，又是一笑，可悲他妻离子散，面前这人就是罪魁祸首！

“我想做什么？我倒要问你，堂堂天界之主，欺凌弟媳，诞下私生子，你要怎么向六界jiāo代！”

“旭凤，你不要血口喷人！”在润玉后头的锦觅，瞪大了瞳孔，目露痛色，下意识地捂住了棠樾的耳朵。不是这样的，她没有那么龌龊，小鱼仙倌也不该凭空被泼了脏水！

她走至旭凤面前，“旭凤，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你不要牵扯无辜！”双目充血，眼里的绝望像极了千年前，她是不是不该出现在他们面前，她是不是死了才能天下太平！

旭凤本欲反驳，可是触到锦觅眼里漫天的死意，他才惊觉，他做了什么！他的口不择言，他竟如此出口重伤她！

“对不起，锦觅，对不起……”不住的道歉，不住地叫唤着锦觅的名字，虚虚扯着锦觅的衣衫，他仿佛知道自己错了一样，他一直都只是在自欺欺人。

锦觅僵硬着身子，心口一股气喘不上来，泪意至了眼角，晶莹剔透。虚无的神色，再无动容。

“旭凤，我只想带着小鹭，找一处地方避世远遁，是也好非也好，天界也好，魔界也好，都与我无关。”

“我被迫做了三千多年的葡萄，又被迫做了一朵无情无义的霜花，我能选择的总是那么少，我想自己选择一次可好？”清浅的声气仿佛在与旭凤谈话般，如果忽略了那声音里的哽咽。

扯着锦觅衣衫的手放下了，旭凤捂着脸，他不知道怎么会成了这样！

“可好？”身上所有的尖刺都被拔了gān净，锦觅心里痛得已是无知无觉了，只是固执地问着她心里唯一所想。

“好！”旭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那话的，可是看着锦觅的神色，他又无法不答应，一出口就意味着他永远失去了她。

“甚好。”总算得了一抹笑，自由了。

润玉在后头何尝不是心如刀割，错了，都错了，或许他也错了，痴痴望着她和棠樾远去的身影，却不敢上去挽留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