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真的喝多了。

叶修的意识不太清楚，浅浅道了声谢，怕是连韩文清也没认出来。

他也没去看扶着他的人是谁，抬手又去握水龙头流动的水柱，一把抓空，手指又伸到水流中。水沿着叶修修长的手指流到手背，而后很快浸湿了他的袖子，洇染到叶修的毛衣上。

韩文清和周泽楷见状同时去拉他的手臂，周泽楷拉住了叶修的手臂，将他的毛衣向后撸去，而韩文清则握住了叶修的手，从冰凉的水柱中抽离出来。

他抬手承了一手掌的水按在叶修脸上。

没注意到如此突然的举动，叶修鼻腔吸入了一些水，跟着就呛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不会喝酒为什么要喝！”叶修听到声音明显身体抖动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刚刚将水泼到他脸上的人是韩文清。

“韩队，叶前辈已经醉了……”周泽楷按住韩文清的手，韩文清侧头看向他，目光如炬。

“谁灌的酒？”韩文清问，声音陡然大得骇人。

“……是我想喝，与……咳……其他人无关……”叶修哑着嗓子，手按在两人纠缠的地方。

“是我没有拦住经理，抱歉。”周泽楷却先一步抱歉，他的手也随即撤开，从兜里翻出了一包面巾纸递到了叶修面前，“前辈脸上都是水，还是先擦一擦。”

叶修接过纸道了谢，而后又趴在水池边咳了起来。

韩文清看着叶修涨红的后颈，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他喝酒时的愤怒远超过自己的控制。

甚至将这种愤怒迁怒于不相关的他人。

“你这样怎么回去？”韩文清拍了拍叶修的后背，语调缓和下来。

“不如我……”

“我送前辈回去，没事的。”周泽楷打断了韩文清，礼貌地说道。

“……好。”韩文清看着周泽楷道。

9、

简单清理了下，两人扶着叶修往外走，周泽楷提议去阳台chuīchuī风醒酒，韩文清说稍等，我取个毯子过来。

而当韩文清回来的时候，发现江波涛站在那里，叶修和周泽楷已经不在了。

“你队长呢？”韩文清问。

“他看叶修前辈不舒服就先送他回家了，特意让我留这里向你道谢。”江波涛见他手里拿着毛毯和热水，杯壁还挂着水汽。

韩文清盯着江波涛一言不发，眉头肉眼可见地皱起形成一个“川”字，江波涛见他这样后背突然跟着发冷，感到韩文清眼中有捉摸不透的怒意，要在自己身上烧穿一个dòng。

江波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见韩文清抬手猛地抬手将杯子里的水喝尽，喉结快速地上下窜动，仰头喝水动作不像喝水倒更像是饮下烈酒。

“韩、韩队……”

江波涛莫名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张口欲问见韩文清气势汹汹要杀人的样子又乖乖闭上了嘴。而韩文清显然也没给他提问的时间，一手捏着空杯一手提着毯子转身便走了。

叶修在B市独居的公寓周泽楷是知道地址的。

韩文清也知道——叶修搬新家曾在陈果的撺掇下请大家伙一起来暖过房。

周泽楷扶着叶修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韩文清的车刚开到小区，看到两人进了公寓门他突然嘱咐司机慢点开。

“刚刚急得跟要撞墙似的，现在又要我慢点开。”司机瞥了眼后视镜里的韩文清心下腹诽，轻哼了一声减了速。

车徐徐驶道叶修楼下的时候两人已经进了楼，路灯昏暗，韩文清却仍是看得清楚，周泽楷脱下外套罩在叶修身上，扶着他的肩膀一步一步进了楼的玄关。

韩文清在楼下的出租车里坐了会儿，深吸了口气才和司机结了账下车。

大楼玄关的灯灭了，他硬着头皮输入了入户密码。

这个密码那天来暖房的人都知道，是搬家的日期。韩文清没忘，但想到周泽楷也记着韩文清的心更是往下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路就这么跟着过来了。

算了，来都来了。

☆、第 4 章

坐电梯的时候，看着数字一格一格往上跳，韩文清低头看了看手上还抓着的薄毯，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叶修都回家了，还需要毯子么？

“叮”

电梯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韩文清没有犹豫，两步迈出了电梯，走到叶修家门口的时候他推了推，门是锁着的。

他在门外站了会，手在门把手上按着，拧不动，门内也没动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疯了似地跳，耳内骨膜跟着震颤。

韩文清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突然听到房内有动静，耐心几乎是在一瞬间全部烧断，韩文清抬手便敲门。他的力道并不大，手攥成拳敲在门上发出闷响声，但足够周泽楷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