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小提米跟我说了。”他的眼睛依旧盯着面前的数据。

这太疯狂了——明明比自己小的矮个儿小弟，一夜之间多了二十年的记忆和经验，还苦口婆心地让他去看骨科？

为了自己精神状态的稳定，杰森决定以后都要管提姆叫“小提米”，来维持自己摇摇欲坠的兄长尊严。

“杰森——”布鲁斯决定坦诚。

他不是不懂相处之道，他只是……不愿意去直面两人之间的问题，因为这意味着把最脆弱的自己摆上台面。

“这次又干嘛？”杰森无奈地哼哼，“我告诉过你我没有斯塔克聪明了，这堆运算和数据几乎要了我的命……”

“你有时间吗？”布鲁斯不管不顾地说：“我们还没有认真地……聊聊。”

不等杰森回答，布鲁斯直接开口，“我为我的无可奈何，向你道歉……”

杰森：“……？”

起初杰森并不明白好端端地，布鲁斯怎么突然抱歉起来。他还维持着扶下巴的思考姿势，把黏在数据上的注意力分给布鲁斯一点。

看着老家伙认真又伤感的眼神，慢慢地，杰森疑惑的视线开始了然。

哼，还能是什么。

老头子并不是第一次因为小丑的事向他表示歉意。但这次……布鲁斯孤注一掷的眼神，和以往都是不同的，这让杰森有些不知所措。

杰森眨眨眼，看了看四周，然后意识到这时候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正联成员来把他从马上要发生的尴尬谈话中拯救出来。

而他们还在宇宙里，逃都没地儿逃，杰森总不能为了逃避给瞭望塔开个口子。

现在去把自己的头罩戴上是不是太欲盖弥彰了……

这是老父亲的谈心时间。他曾经一直翘首以盼的。但现在……

他抓了抓头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不需要，布鲁斯。”

“这不是气话，”他抬起手，制止了布鲁斯想继续说的打算，“我希望这次你能听我说——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这并不代表我不再在乎了。”

“也不代表我从此就是你的小跟班，完全听你的命令。”杰森翘起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

“我的选择，我的态度，与你无关，只与我自身有关，”他说：“我对你的愤怒，这么多年，它控制了我、限制了我。”

“这也并不是我在说——我原谅了你，布鲁斯，”他顿了顿，“我其实早就原谅你了。我只是，不能原谅我自己。”

“除了那些自负和愚蠢，我曾经还一直认为，原谅你是对我自己的背叛。”他的视线转回到屏幕上，固执地不去看向对话的另一方。

“而现在，”杰森攥了攥拳头，“我已经和自己和解了。”

杰森没有听到布鲁斯的任何回复。

这让杰森送了一口气。赤/裸/裸的剖析自我后，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面对任何评语——不论它们是赞赏还是感谢。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很高兴，为你高兴。”

杰森听到布鲁斯说。

*******************

既无比尴尬又无比真诚的对话，几乎占据了杰森和布鲁斯两人全部的注意，于是，他们都错过了瞭望塔主屏幕角落监控图像上，泰坦塔内的新进展。

野兽小子已经变回了人形，他揉着被宝宝拍疼的背。

注意到渡鸦瑞雯鄙视的眼神，加菲为自己不甘辩护，“嘿，我这可不是矫情，不信你试试，她劲儿可大了！”

终于哄睡成功的达米安也顺利从小床里脱身，回到泰坦休息室，和野兽小子进行着新一轮的死亡视线比拼。

加菲翻个白眼——瞪得他眼睛疼。

然而此时响起了警报！达米安用罗宾最快的反应速度，飞跃翻滚到操作台，手动关闭了警报——动作是罗宾少见的狼狈。

所有人屏息凝神，大气儿都不敢喘，比潜行执行任务还要安静！

整整一分钟后，星火捂住胸口。

“good……没有把宝宝吓醒。”

这警报怎么回事！

野兽小子敲敲键盘，看了看泰坦塔外围的监控。

“太棒了！是我叫的披萨到了。我订了四个，每人都有份！”

！！！

达米安简直想再和这个绿颜色小子打一架！

这泰坦塔是能让你随便叫外卖的地方吗？

所以就是一个无辜披萨外卖员，到了泰坦塔正门口，面对着被瑞雯的魔法隐藏成一栋普通二层小楼的基地，困惑地敲敲门，引起了警报！

“没人规定超级英雄就不可以订披萨！”加菲抗议，“冷冻的怎么能和新鲜的相提并论？！”

谁去拿披萨？绿色的你吗？

你会破坏泰坦塔的安全协议！还有瑞雯的魔法！

野兽小子毫无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