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

楚秋被这一声叫的回过神，她的视线重新焦距，看到了放在她眼前的糖人。视线上移，她看到了穿着道服却拿着糖人，显得与平日不太相称的许临舒。

“什么？”她愣道。

“我见你一直看着，难道不是因为喜欢？”说着，许临舒指尖一动，糖人也跟着转动半圈，栩栩如生的糖人倒是让人不忍吃掉，“拿着吧。”

接着便不由分说地把糖人放在了她的手中。

楚秋的视线也下意识地随着糖人划动。她将糖人的正面对准了自己，上下打量着便宜却过于jīng致的糖人，想到许临舒将她刚才的发呆当成了小孩子看到喜欢东西时的专注，又悄无声息地买下糖人，就因为以为她喜欢，便心里一暖，面色也柔和下来。

“谢师父。”她说着，却没有吃掉的打算。

系统虽然突然没影，但它给的背包还在，楚秋想着等回了纯阳，就把糖人放在包里留个念想，反正也不会坏。

“本就是带你下山散心，不必拘谨。”

之所以许临舒带楚秋下山，是为了给楚秋散散心。

孔媛做的事在祁进严查下还是被揭发，但楚秋在论剑台的杀伐果断也让纯阳弟子心里有了膈应。毕竟当时她面不改色废了孔媛内力，还因为一两句话就卸了孔媛的手臂，更是不顾尊师重道，在台上与祁进当面对峙。

现在没人敢惹被许临舒护着的楚秋了，但更没人想去亲近她。

许临舒见楚秋性格改善，不想因为弟子们的反应再让她孤僻，便向掌门师父请求，是否可以带她下山游玩一番。

李忘生想了想自己师父的嘱咐，还是同意了。

许临舒和楚秋走在长安城内的集市，热闹的人群看到两人身着的纯阳道服，总会善意地笑笑给他们让道。

“师父多虑了。”

楚秋明白许临舒的想法。

虽然没有系统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找错人，但楚秋并不讨厌许临舒的维护，也确实不在乎其他人对她怎么想。

不过楚秋希望自己没有找错人，倒不是找错了白刷了好感，也不是找错了她便再刷不起来真目标的好感，只是单纯的不想辜负许临舒对她的维护，毕竟他是第一个主动关心她，主动让她喜欢他的目标。

——即便这个人心里并不明白“喜欢”的意义。

“只要师父觉得徒儿不是‘冷漠无情’的人，就够了。”

“秋儿自然不是那般人。”许临舒见过楚秋的各种模样，在他眼中楚秋的yīn沉冷漠，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手段之一，而有关她废了孔媛一事，也觉得是对方咎由自取。

楚秋没错，他看人也没错。

“但为师也不愿秋儿平白得了恶名。”

“他们说便让他们说。”楚秋把玩手中的糖人，鲜艳的糖人被她刻意保护，烟尘不染，“徒儿可不在乎他们的想法。”

许临舒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两人逛完了内城，便慢慢走到城外。

长安城的侧门有座比武擂台，那是专供给武林人士相互切磋的地方。仇敌，亲友，萍水相逢，来来往往的侠士总有那么一两个以不同的目的上了擂台。

楚秋路过那儿，却被熟悉的人影惊得下意识站住不动了。

“秋儿有兴趣？”显然许临舒误会了楚秋的意思，“以你的武功，去了倒像欺负他们。”

一眼就能看出擂台上的侠士几斤几两，许临舒并不建议楚秋去比那些一定会胜利的武。

“嗯？”像是发觉了什么，许临舒的视线从擂台转移到了台下，有一个人不知是察觉到他的视线，还是别的什么，也向他们望了过来，“台下那位大师……倒是与为师在伯仲之间。”

许临舒说的那位大师正是望向他们的人。

那位大师带着黑纱斗笠，穿着的不是寻常僧人的红huáng袈裟，而是一席雪白。黑色的披纱从左肩牵引，搭在了右肩，jiāo界处挂着一朵镂空的红心黑莲。他的袖子印着铭文，衣摆染着山水，黑白的佛珠被他挂在手中，一派正气悠然。

见到许临舒的时候还颔首致意，但注意到下意识半藏在许临舒身后的楚秋时神色一动，快步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

“我乃纯阳玉虚门下大弟子，许临舒。”许临舒意识到这位大师可能是为了楚秋而来，便率先问候，“这位大师有礼了。”

“许道长客气了。”大师面色平淡，他回了一礼，但收在袖中的另一只手，倒是微微握紧，“贫僧法号道黎。”

“不知道黎大师怎会来长安？”

“受掌门嘱托，特下山游历，了却一桩心事。”

道黎这么说的时候，视线停在了楚秋身上。这下许临舒确定，道黎是因为楚秋才会和他搭话，心里不知为何对道黎有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