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习武，一起识字，甚至未来楚秋有了一番感悟，他也可以随她一起下山，做她唯一可以全心信赖的师父。

直到楚秋向他求了情缘，许临舒隐约的感觉到自己的这份心情，或许并非普通师徒该有的。

可那又如何？

他的内心一直空dòng无物，从小便知道大道无情，为了更高的武学，许临舒的生活一向是清心寡欲的。就连他的温和都算伪装，那是为了担起大师兄的责任，而非他真正的性情如此。

但听到徐先生的话，知道楚秋某一天会离开，而且他无法参与时，许临舒却突然明了了。

不想她伤心，所以成为她的依靠；不愿她孤独，所以时刻陪着她；不喜她受欺，所以毫不犹豫地出面维护。便是察觉到她对他的感情心生喜悦，却碍于常理避开她，他也不忍与她真的划清界限，甚至默认她的作为。

“许道长，容在下说一句话。”一枫已经起身，他的动作让陷入思考的许临舒下意识戒备地望过去，“这世道多为不公，对女子更是如此。”

一枫的表情轻松，言语间却被许临舒听出一分严肃。

“若阿秋与许道长真的成了……不论许道长决定如何，最后受到非议的都会是阿秋。”

许临舒不知道一枫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但一枫的话却让他的心顿时凉了下来。

“想来许道长也不希望阿秋真的成为‘灾星’，亦或是被称为礼教不容的妖女。”

不论许临舒是否有担当，又是否有能力打破常规与自己的徒弟楚秋在一起，最后被天下人议论的，不会是许临舒这个纯阳观主爱护的大弟子，而是毫无背景，又身为女子的楚秋。

许临舒不愿意自己护在心尖上的人被人随意讨论甚至唾弃，一枫自然也不愿看到这样的场景。

一枫的话就像把冰刀，直直地扎入许临舒的心底。翻涌的情感被刀锋无情地砍碎，但热烈的情感还在许临舒心间翻涌久久不愿离去，这让他的内心处于冰与火的煎熬，却也让他死死地抓住，不想放开。

截然相反的两种心境，导致许临舒连一枫什么时候走出去都未能注意。

一枫走的时候没有用轻功，而是一步一步从院门走了出去。

巧的是，楚秋正抱着本书走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算好了，反正见到楚秋的时候，一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而站在原地不动了。

偶有风雪chuī过，引得他白袍浮动，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被风雪影响，却衬得他融入骨血的傲然更为醒目。但当楚秋见到他看她的表情，却又默默想到当这份傲然下藏着亲和之意时，却越发令人向往了。

“你……”楚秋刚想说什么，却又忽而一顿，再度开口时便不着痕迹地改了话题，“你对师父说了些什么？”

「目标人物好感已达‘生死不离（1000/1000）’。」

这是刚刚响起的提示声，让楚秋心下一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没什么。”一枫却不愿多说，只是朝她轻声笑了笑，“你不会止步于此，对吗？”

他说的语焉不详，但楚秋却意外地知道了他在说什么。

一向谨慎的楚秋自然没有回话，但她看到一枫带着真诚的眼神，又察觉他未有恶意，便想到主线已经完成，她似乎不必畏首畏尾。于是短暂的沉默后，她试探着回答了。

“是，我不会。”

不会因为许临舒对她的维护，而沉迷在安全的温柔乡。

“我还有一定要实现的目标。”楚秋这么说，眼中的坚定让一枫嘴角的笑意也柔和了下去。

“你会做到的。”一枫点了点头，“我相信。”

他说着，便不再停留。

一枫走了，楚秋却在院外站定几秒，她在思考一些事情，但最后还是放下。

走进院内的时候，许临舒已经恢复了正常。楚秋也不清楚他们到底谈了什么，能让许临舒迟迟不动的好感顿时满了，但总归这种事是问不出来的，楚秋便当作不知道他的变化。

许临舒看到了楚秋，眼中的复杂顿时沉淀下去，他见楚秋抱书站着时外表脆弱的模样，心里却知道这副看起来娇小的身躯有着一个多么倔qiáng的灵魂。

偏偏这样的人，让他如何也不能轻易放下。

“秋儿，有关论剑大会上的流言，你该是知道了。”最终，他叹出一口气，心中的枷锁并未解开，他却多了心甘情愿，“我原想独自帮你解决，但……或许你有自己的想法。”

一枫的话，许临舒还是听了进去。而楚秋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我有一些想法，但这些都且放一放。”许临舒就这么看着她，缓缓地勾起笑容，比起以往的温和更加耀眼，也更加让人心跳加速。他眼中的温柔就像不再掩饰了一般迸发出来，让楚秋的视线无法移开，脸颊也不自觉升了些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