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从秋的杖尖飞出，冲进面前的黑暗中。摄魂怪不得不散开了一点，作战的声音在他耳边似乎稍微大了一点。

“哈利，快呀！”秋大声叫道：“呼神护卫！”

这次他看清了，从秋的杖尖向前奔去的是一只银色的牡鹿。

“想点什么高兴的事情，哈利！”秋催促道：“我一个人不行！”

“高兴的事儿？”他声音嘶哑，刚刚的震惊似乎也不能抵消摄魂怪带来的绝望。

“你知道守护神的秘密吗？”秋说：“只有当你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时，你的守护神才会和他一样——”

一朵银色的火花喷了出来，接着是一道摇摆不定的光。从摄魂怪露出的缝隙中，哈利看到莱姆斯·卢平正把试图咬上拉文德的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扑倒在一边。

“莱姆斯！”他失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唐克斯刚刚生了！”他大吼道：“是个男孩，一切健康——”

“是个易容马格斯——”卢平把格雷伯克击倒在地：“我希望你能当他的教父！”

“我……好！”哈利付出了前所未有的努力，猛然将魔杖指向了再度逼近的摄魂怪：“呼神护卫！”

终于，牡鹿从他的杖尖涌了出来。它甩开蹄子朝前奔去，这下子摄魂怪真的溃逃了，夜晚顿时又变得温暖起来，他耳朵里灌满了打斗的声音。

“我的守护神变成牡鹿这件事比不过你当上了教父？”秋在拉着他奔跑的时候不能置信地问他。

“嘿……这时间合适吗？”哈利底气不足地说：“呃……是因为你的守护神给了我力量，要是没有这件事，我也会召唤出来的。”

他气喘吁吁地奔跑着，秋也不再说话，他们似乎都决定把一些思绪封存在脑子里，塞进了一个暂时不能去看的狭小空间，对罗恩和赫敏的牵念，对海格、对所有他爱的、散落在城堡内外的人们的担心……都必须等一等，因为他们必须快跑，必须去接近那条蛇，接近伏地魔，只有这样才能结束这一切。

☆、终有一死

哈利这辈子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他拼命狂奔，几乎觉得自己能把死亡甩在后面。周围黑暗中射过道道亮光，禁林里传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他拼尽全力地战斗，去除一切阻碍——然后，他看见了那棵大树，甩打着鞭子般的枝条、保护着树根底下的秘密的打人柳。

秋几乎喘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弯腰揪着自己的胸口，她把从赫敏那拿来的串珠小包递给哈利，然后用魔杖指着地上的一根树枝，施了一个漂浮咒。

树枝一下子从地上飞了起来，像被风吹着一样在空中旋转着，然后嗖地穿过打人柳的那些凶险的枝条，直朝树干冲去。它捅了捅树根附近的一个地方，顿时，扭曲抽打的柳树便安静下来，哈利也正好找到了被装在小包里的宝剑。

他们爬进隐在树根底下的泥土隧道，匍匐前进，在哈利看见前面狭长的亮光时，秋拽了拽他的脚脖子，把隐形衣披在了他身上。哈利熄灭了魔杖的亮光，然后继续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他绷紧了所有的神经，知道随时都可能被人发现，随时都可能听到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声音，看到一道耀眼的绿光。

接着，他听见从前面的房间里传来的说话的声音，但隧道尽头的豁口被一个旧箱子似的东西堵住了，使说话声听上去有点发闷。哈利尽量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挪到豁口处，透过箱子和洞壁间的狭小缝隙望过去。

那边的屋子里光线昏暗，但他还是看见了纳吉尼。大蛇安全地待在那个飘浮在半空的星光闪闪的魔法保护球里，像在水底下一样扭动、盘绕。哈利还看见一张桌子的边缘，有一只苍白的、手指修长的手在摆弄一根魔杖。

“我有个难题，西弗勒斯。”伏地魔轻声说，他举起老魔杖，细致优雅地捏在指间，像捏着一根指挥棒：“它为什么对我不管用呢，西弗勒斯？”

静默中，哈利仿佛能听见大蛇盘绕、伸展时发出的嘶嘶叫声，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能穿破那层保护咒，把大蛇杀死，但一个办法也想不出来……

“主——主人？”斯内普茫然地说：“我不明白。您——您用这根魔杖施了高超的魔法吧？”

“不。”伏地魔说：“我只施了我平常的魔法。我是高超的，但这根魔杖……它没有显示出它应该显示的奇迹。和我多年前从奥利凡德手里买的那根魔杖相比，我感觉不到有什么差别。”

伏地魔的语气平静而若有所思的，但哈利的伤疤又开始突突地跳疼。随着额头上的疼痛一点点地加剧，他感觉到伏地魔内心的怒火逐步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