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害取其亲，父亲打算如何，是要做程婴吗？”

武威侯早年杀伐果断，至今不怒自威，他自然明白太子的意思。也知道润玉心中的愤怒，但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能如何取舍？怒而斥道！

“润玉！”

转眼见他面上讥讽的神色，听到珠玑对于雍城王阴谋之时了然。若润玉和瑶玉不是亲兄弟，自是不怕雍城王的龌龊陷害。

武威侯摇手，仰头长叹，最终沉痛道。

“我不是程婴，也做不了程婴。我——没有亲生儿子可以换！润玉，你早知道了。”

润玉点头，质问道

“也不早，你们瞒了那么久，还是被人知道了。因为我从来就是被放弃的那个，所以就可以随便决定我的命运么？”

武威侯最为担忧的就是知道真相之后的兄弟墙阋，润玉压抑太久，终会爆发。

“太子能让你一同得知，怎么会是让你慷慨赴死的意思呢？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才是他的本意！”

置之死地而后生，润玉看着武威侯缓缓摇了摇头。

“那就是要抹去我的名字，我的人生，我的一切。从今往后，武威侯府只有一个牌位，可能会写上我的名字。”

他冷笑，厉声道。

“他做了那么多年太子，如今却是软禁的命运。知道雍城王有如此险恶的用心和手段却只会让旁人为他牺牲。不如，我与他换，看看如果我是他，会是怎样的结局，他是不是愿意受人摆布。”

武威侯亦是沉痛至极，他知道润玉的委屈，他也答应过皇后会保兄弟二人周全。可生死存亡之际，必有取舍。

“那你待如何，让整个武威侯府为你陪葬？你若是这么决定，我不逼你。”

润□□穿武威侯话中之意，他自然不会疯狂的逼着武威侯举家陪葬，也不会听太子和他摆布。

“你已经在逼我了，不是么？与其在这里逼我，不如想想该怎么釜底抽薪。”

武威侯倏然目视如鹰，问道

“你要杀了雍城王？”

润玉唇角微扬，成竹答道。

“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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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个腐朽的王国，一心修道宠信妖道的国主，一个一心只想篡位的宗室，留着有什么用呢。润玉想的远不止杀了雍城王这么简单，他要的是改天换日的转变。

“父亲军中旧部还在，太子也有自己的近卫，只要布置得当，劫杀雍城王父子不难。”

他看着武威侯，见他面上虽然凝重，但是并无反对之意，还在思索可行之道。继而，他眉间微挑，冷声续道。

“还有国师，既然是雍城王的人，需一并杀了。夺回京城戍卫之权，将这个几个人的人头送给国主看看，他就好退位，一心修道去了。”

武威侯闻言大惊，他陌生的看着眼前的人，仿佛从不认识一般。

“那是亲生父亲！”

润玉点头，却道

“若我身份暴露，他纵然天性使然的不舍，但听了钦天监所言，也只会为了天下苍生，将我祭天。不然，我又怎么会叫了您十几年父亲呢？”

武威侯无言，他也并没有选择，正如润玉所说，指望国主明辨忠坚已然无望，不如釜底抽薪，成败一举。

“雍城王身边不乏高手，你有什么周密计划？”

只要将人引出来，只需在近郊无人之地，下手并不难。

“那就要委屈一下父亲了。”

二人定计已至深夜。

翌日傍晚。

太子瑶玉在东宫突发绞肠痧，一度病重垂危，经御医会诊放血之后人才缓了过来。国主大急，当下就下旨解了太子的软禁，命一干人等好生照料。

只是太子病情反复，御医院正几次以为人就要没了，都奇迹转圜。

武威侯亲去东宫探望了太子，身边围着御医。他近身查看，恐怕这场病是人祸所为，太子却虚弱的睁开眼，看着武威侯念了一个人的名字。武威侯没有照顾好太子，有负皇后所托，愧疚至极。

“好，老臣这就叫她来。”

回府之后，他更为凝重，深夜再度联系了心腹旧部。

知晓太子忽然得绞肠痧，几次差些不治，珠玑也觉得此事必不是巧合，极有可能是雍城王的人在背后动的黑手。现下东宫之中情势不明，瑶玉时常昏迷，若是身边没有一个可靠人帮他，后果不堪设想。

明知此时去东宫照顾瑶玉左右，有违自己初衷，有损自己名声，但珠玑还是决定义无反顾的前去。

她知父亲与润玉已有应对计划，本有让她和母亲借烧香之名，避走京城。这次计划有变，虽在同城却如隔千山万水，走之前她要与润玉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