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心思，中也退了出去，还想往下继续看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中也有些疑惑，当下便拉开椅子走去开了门。

刚开门，就看到抱着他睡前塞给她的那一只小玩偶的小小千鹤站在他的门口。

大眼对上小眼。

“你怎么起来了？是要上厕所？”中也问道。

千鹤摇摇头。

“那你想干嘛？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难道是要他哄？

中也心力交瘁。

在中也进行脑中活动的时候，千鹤伸手扯了扯他的裤腿，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望着他，没了一开始的面瘫表情的她看上去倒也有小孩子的纯粹了。

不去想别的，这还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的。

再怎么说也是千鹤的小时候，他没理由会讨厌的。

接着，中也在她面前蹲下，也多了几分耐心，揉着她的脑袋，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太晚睡的话可是会长不高的。”

虽然他知道她将来就是长不高了，但孩子还是得哄哄的。

这时，她抓着他的衣服，很认真地看着他。

“我，睡不了。”

中也失笑，“怕黑？”

毕竟是孩子嘛。

千鹤摇摇头，一手抱紧了娃娃，有几分犹豫和迟疑，好一会她才又说，“我，不习惯。”

漂亮的大房间、柔软舒适的大床，只有她一个人，还安静得吓人。

她不是笨蛋，她当然知道那房间不是她的，所以她不习惯。

中也愣了愣，接着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朝她房间走去，再把灯打开，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借由着灯光，他才得以看清千鹤的房间。

除了那几次，他鲜少会踏入这个房间，直到她不在了，才发觉心中空了一处，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香气让他有些苦涩心酸，像这样与她分离，见不到面，还是第一次。

中也的视线落至一旁的相框上，上头的照片是他的。

讨要照片的时候她曾说过，想一觉醒来就看到他，这样一天都会有好心情。

而旁边的那个相框里的，正是他们一起照大头贴的时的合照，而那也是他唯一一次和她的合照，她和外头那些动不动就喜欢在社交平台上上传自己自拍的女孩子不一样，她虽然好看，却基本上不拍照，她的时间，仿佛都留给了她。

离开了她以后，他才感到如此寂寞。

“我，不要住这里。”

小千鹤抱住中也的脖子，把脑袋埋入他脖颈间，带着几分睡意和鼻音，她的嗓音哑哑的，听着有些可怜。或许就是困了，她才没晚上那么闹腾，也没那么疏远他了，反倒多了几份亲近和依赖，这倒是让中也有些意外。

中也伸手抚摸着她的脊背，出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不要住就不住，今晚要跟我睡吗？”中也问。

“可以吗？”她睁着朦胧的大眼望着他，语气有几分小心翼翼。

中也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当然了。”

她们迟早也是要换回来的，这小东西回去了一定也要再吃苦，这是他怎么也改变不了的，那样的话，他倒不如利用剩下来的时间里为她制造美好的、足以称之为童年的回忆。

终归他没法把这小家伙和他心里的那个当做是一个人，帮她洗澡时可能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相处下来，他心里果然还是只有那个满脸笑意、时而调皮的可人儿。

等到她回来了，一切都会恢复如初不是吗？

他会耐心地等待的，他相信，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

羊，据点。

时间已经不早，羊的成员多为孩子，不比成年人，但考虑到入夜后的安保问题，底下的孩子们自发地制作了一张轮班表，今夜值夜的人轮到了白濑柚杏，还有另外一名初级成员高城。

中也拿着澡盆从澡堂出来，身上还带着几分湿气，在回去的路上，恰好听到了守夜的那三人正在谈论有关千鹤的事情，留了个心眼，中也并没有直接阻止，反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虽然他对这样偷偷摸摸的行为极为不齿，但好奇心还是教他按讷不住。

三个人，能明显从柚杏那里感觉到对千鹤的不满，另外两人似乎是持肯定意见的，尤其是高城，在说起“新鲜血液”之时，话语间的兴奋是掩饰不住的。

可他们说的话却让他有些不舒服。

“她说自己有异能力你们就相信了？你们也太天真了吧？”柚杏抱怨着，“没准她就是敌人为了刺探我们虚实才派来的间谍呢！”

“我说柚杏你也太敏感了吧，今天晚上可是一句好话都没听你说过啊。”高城挑眉看着柚杏，揶揄道，“你们女孩子的妒忌心也太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