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236)

柏炎凝眸看她。

她见他没有阻挠,这才掀起帘栊,从耳房中回了内屋。

只是回了屋内,轻轻一弹,动作便放慢了下来。

喝水是喝水,翻茶杯是翻茶杯,一口一口慢慢饮,似是能多磨些时候,便多磨些时候,也差不多将柏炎的耐性消磨得差不多了。

柏炎只觉一个人在后苑里披个大麾干坐着,发着闷气,有点傻,但又碍于面子不能主动回屋。就似一个非要赌气在天寒地冻的地方喝西北风的人一般,还等着人来赔礼道歉。

柏炎越想越觉得这气置的,倒让自己下不来台。在他已经快要下不来台的时候,帘栊撩起,苏锦端了茶盏下了阶梯。

他心中唏嘘,却不显露面上。

还是一脸尘霜。

她踱步而来,在小榻一侧坐下,手中捧着杯热腾腾的茶,“刘太医给的单子,说我就能饮些八宝茶,将就些?”

她揭开盖碗,吹了吹,再递到他面前。

他原本也干坐了很有些时候了,她忽然提到刘太医和八宝茶,他忽然反应过来,她还怀着身孕,他竟同她置气,逼她来后苑这么冰冷的地方同他坐着。

柏炎心里腹诽,柏炎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

另一处,苏锦见他不开口,便端了回来,自己轻轻抿了口。

见她拿走,柏炎以为她误认为自己不领情,遂有些后悔,正要开口,她却凑上,吻上他嘴角,将口中温热清甜的八宝茶渡给他。

他微楞,脑中“嗡”得一声,好似心中的冰山一角轰碎。

不知是这八宝茶本身就带了冰糖的缘故,还是她的双唇是甜的,好似蜜酿一般的,甜甜的,暖暖的,顺着肌肤渗入四肢百骸。

他没有松开双唇,抱她起身坐在怀中拥吻。

那装着八宝茶茶盏,被他拂袖摔在地上,“啪”的一声。

清然苑中,无人敢入后苑来。

他同她交颈而吻,最后将她裹在大麾间,抱进了屋中去。

进屋的时候,耳房中的暖意让她不由轻轻叹了叹,他想起在清和寺的时候,她俯身脱去鞋袜,身上也是这般不由寒颤,她怕冷……

他有些后悔。

耳房中的暖意让人缱绻,他将她放在小榻上,她眸间颤了颤,似是羽睫上都沾了水汽,盈盈看他,“消气了?”

他将大麾扔在一侧,苦闷道,“苏锦,你可是将我吃得死死的?”

她伸手揽上他后颈,暧昧应声了“嗯”。

他微楞,拿她简直没有旁的办法。

“消气了吗?”她又问。

他没有吱声。

她起身,他皱眉,“去哪里?”

“看水凉没凉,早前备好给你沐浴的。”她轻声应道。

柏炎没有出声。

浴桶中的水果真凉了。

苏锦没有玉琢和白巧来耳房中换水,其实也简单,便是将浴桶中的水放了,又从小厨房将热水引过来,小厨房的热水是整宿都供着的,只是过来的水烫人。

苏锦坐在浴桶一侧的凳子上,用水瓢舀着凉水往内调和着,直至,她伸手到水中,刚刚好的温度。

“好了。”她回眸看他。

柏炎宽衣入内,他是想同她说水有些热。但她正好伸手抚上他颈间,用皂荚替他慢慢擦拭,他又忽得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热便热些……

稍许之后,他有些燥热,伸手从她手中接过皂荚,“我自己来吧。”

苏锦应了声“嗯”,折回屋中给他拿衣裳。

再等回耳房的时候,柏炎正好起身,四目相视,两人都不由怔住。

柏炎取了浴袍擦身。

苏锦上前,取了衣裳给他。

他接过更衣。

苏锦用毛巾给他擦拭头发。

整个过程都安静无声,似是各怀心思。

稍许,头发擦得半干,苏锦取了一枚木簪替他束发,他抱她到怀中,沉声道,“怎么不问消气了吗?”

她笑笑,“消气了吗?”

“消了。”他恼火,分明喉间还咽了口气。

她吻上他喉。结,他目光滞住。

她的手又伸进他的衣衫内轻轻抚了抚,他瞳孔微微松了松,一把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些许撩拨,已让他觉得先前褪去的燥意更加了几分,他声音沙哑,“阿锦……”

他记得母亲今日的告诫。

她却伸手宽了他腰间的衣裳,他心中剧烈颤了颤。

她从他身上起身,半跪下,轻解了他的衣裳。衣裳滑落时,她唇间的温度让他浑身紧了紧,低声闷哼了一声,眸间忽得黯沉。

“阿锦。”他只来得急出了一声,闷哼声便死死抑在喉间……

苑外起了风,吹着屋檐下的灯笼来回晃了晃。

耳房中灯火昏黄,薄雾绵绵,铜镜前半跪的身影绮丽而惹人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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