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万不得已,又有万全之策,不能劫狱将柏远救出来。
苏锦心中再次权衡。
稍许,朝长翼道,“找可靠的人,送信去给罗晓,约今日黄昏前后,在十里亭见。”
“是。”长翼照做。
“丰巳呈。”苏锦唤了声,丰巳呈方才便已回来,“夫人……”
四爷出事,丰巳呈知晓眼下夫人定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大理寺中的手段诸多,即便因为平阳侯府的缘故,眼下不用刑,但死得的人是周穆清,若是庐阳郡王府世子施压,免不了便会用刑。
四爷自幼金贵,哪里抗得住。
人怕是要废的。
丰巳呈欲言又止,他能想到,夫人自然也能想到。
“陪我去趟叶府,寻叶浙。”苏锦撑手起身,眼下,等不了叶浙再来了。
丰巳呈有些担心,“夫人,你的身子……”
苏锦摇头,“我没事。”
柏炎的消息传回京中后,她反倒比早前更冷静,也不会轻易情绪大起大落动胎气。
眼下,柏远的事情迫在眉睫,没那么多时间关心旁的。
苏锦又朝长翼道,“让人继续查周穆清的事,再让人盯紧庐阳郡王世子的一举一动,另外,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要让暗卫做旁的事情给人留下把柄。”
“是。”长翼应声。
“还有,”苏锦看他,“黄昏前后,带上大小姐一道去十里亭。”
长翼和丰巳呈都微楞。
……
出了平阳侯府,马车往叶府驶去。
眼下这个时辰,叶浙已经下了早朝,要么已经回府,要么就在回府路上。
她要去顾府,还有去趟大理寺,需要叶浙帮忙。
马车刚到叶府门口停下,正好也见叶浙下了马车,刚下早朝回来。
苏锦还未开口,叶浙应道,“我听说了。”
苏锦敛声。
这京中惯来没有藏得住的消息,今日发生的事,叶浙才下早朝便已听说。
叶浙道,“今日早朝,御史大夫提了此事,朝中哗然,殿上说平阳侯是肱股之臣,眼下才平定巴尔南下骚乱,生死未卜,让大理寺务必慎重审理此案。但此事闹得京中人尽皆知,若真是柏远所为,也不姑息放过。”
殿中的话,都要反着听。
慎重审理,重点在审理上,而不是慎重。
不姑息放过,是说给朝中大理寺的人听的。
怕是要动刑。
叶浙不必点透,苏锦心底澄澈。
苏锦开口,“叶浙,我想你陪我去趟顾家和大理寺,我想先去见见顾云筑,然后去大理寺见阿远。”
“好。”叶浙自然不推辞。
苏锦毕竟是女眷,她是怕中途有阻挠多有不便。
他在便不同。
……
驿馆内,心腹匆匆入内,“世子,平阳侯夫人出府了,去了叶府,然后叶大人同平阳侯夫人一道去了顾家在京中的府邸。”
心腹一一告知肖玄。
肖玄本是今日要离京的,方才临到要出驿馆,听说了柏远杀人下狱的事。
此事绝非杀人下狱这般简单。
听说周穆清是庐阳郡王世子的人,有人是想借刀杀人。
前脚才有柏炎失踪的消息传回京中,苏锦尚还稳住得心思,带人去了容光寺暂避,眼下,又是柏远下狱,下的还是大理寺的死牢,是不准备将人放出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就是女流之辈,还怀着七八个月的身孕……
怎么同京中这些肮脏的手段斗。
柏炎失踪,容鉴先是欢喜了一阵,而后想得越久越觉心中难安,不管柏远之事是谁做的,容鉴都会借此逼柏炎现身。
柏炎不现身,京中谁还能保得住柏远?
好一个一石二鸟,让旁人借刀杀人,他坐享渔翁之利。
苍月的这个国君心思太深。
肖玄只觉心中烦躁。
心腹抬眸看了眼他,“世子,我们还走吗?”
肖玄愣住。
心腹的话,犹若钝器一般划过他心底。
柏远之事,应当只是个开始……
肖玄淡淡垂眸,“先不走了,等几日……也不急在这几日……”
心腹其实已经猜到,遂也不多问。
肖玄低头道,“继续让人盯着苏锦。”
肖玄强调。
心腹看他,他也抬眸,沉声道,“以她的性子,我怕她会劫狱,把自己都搭进去。”
心腹诧异。
平阳侯夫人平日看着温和亲近,劫狱?
肖玄恼火砸了手中茶盏。
这苍月京中,都他。妈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他一个长风人……
心腹嘴角抽了抽。
……
顾府内,顾云筑也一脸紧张,“夫人,我确实是约了柏远今日来顾府,因为我找到了满满。我虽同柏远会小打小闹……有时也闹得很厉害,但我们是自幼一道长大的玩伴,无论如何,这种事情,我不会构陷柏远。柏远在我这里接上满满,我想留他一道玩蛐蛐,他还说怕夫人你担心,要早些回府去,所以也没有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