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376)

柏炎缓步上前,沉声道,“你总是如此怀疑这人,怀疑他人,怀疑身边所有人,你的疑心太重,才逼你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殿上,我视苏锦的命重于我的命,我怎么可能拿她当诱饵。我让她留在看台,是因为不知道你将那一千死士藏在何处,你疑心重,你所在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对我的威胁不管用,不是因为我不上心,而是因为我信任我放在她身边的人,他们会替我守好苏锦,这是我和你的不同。”

容鉴恼怒转眸,见那十余二十个死士已被斩杀殆尽。

柏炎将最稳妥的侍卫都放在了苏锦身边,宁肯置他自己于险境。而守在苏锦身边,为首的那个人,亦朝柏炎转眸看来,重新带上了那枚青面獠牙面具。

柏炎朝青木颔首。

容鉴冷笑,“朕当初在宫中,就应当杀了苏锦!”

“没有当初。”柏炎上前,袖中的匕首直接捅入了容鉴腹间,容鉴诧异看他,这一幕来得太快,身侧的侍卫都始料不及。

“陛下!”中宫和太后惊呼。

柏炎将匕首插得更深入些,沉声道,“这是许昭身前一直带在身边的匕首,他的尸骨在战场上未曾齐全,却留了这一把匕首在,这一刀,是我替他还给你的,你应当受得起。”

容鉴伸手捂住腹间。

渗人的血色溢了出来,瞬间染红了双手,容鉴吓懵,“你……你……你胆敢弑君?”

容鉴半是吓懵,半是心有不甘。

柏炎看向他道,冷冷道,“还看不明白吗?你已经不是君了……”

这一句似是戳中了容鉴的软肋,容鉴捂住腹间,脚下一软,朝他跪坐而去。

柏炎缓缓松手,任由匕首留在他腹间,“放心吧,避过了要害,你死不了。”

容鉴惊慌看他。

他的身影在端阳正午的阳光下,显得高大而刺眼。

容鉴心中终于不安承认,他的命已握在柏炎手中,生杀都有他!

“父皇!”太子冲上前去。

旁的侍卫都没有阻拦,柏炎亦未阻拦。

容鉴大势已去,已无筹码,朝中已尽数背叛于他,他活着,亦生不如死。

他有的是时间同他慢慢清算。

但不是今日。

汝河上的风,从江边挂上,柏炎缓缓转身。

今日已尘埃落定,从此之后,这天下易帜。

苍月改姓为柏。

柏炎眸间氤氲,喉间轻咽,记忆中的一幕幕,如同浮光掠影,他每踩着阶梯下一步,便有若干张面容映入他脑海之中。经历过这么多风雨波折,死了数不清再不能复生的人,范允,许昭,母亲,还有他叫的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同他一道在北关出生入死,最后用性命保他离开黄龙关的禁军和尧城驻军……

是他们用生命,终于换来了今日这一刻。

柏炎心底若钝器划过。

只是今日这一刻,却换不回死去的许昭,范允和母亲……

这一场逼宫中,没有赢家。

他失了他最重要的亲人,永远不会再回来。

真正等到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他心中却并未如想象中的如释重负,亦永远不会如释重负。

阿锦……

他看向她,她亦看向他。

仿佛周遭的颜色都忽得黯淡了去,失了色彩,只留了一抹明艳动人……

尘埃落定,他最想的,是回到她身边,同她相拥……

阿锦,他眸间温柔,羽睫颤颤,却见苏锦眼中忽如起来的紧张和惊慌。

“柏炎!”她大喊一声。

柏炎皱眉,转身,身后容鉴的儿子,太子持着一枚短刀冲上前,因得太子年幼,一时竟无人反应过来,柏炎伸手,恰好握住那短刀刀锋上,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我要杀了你!”太子满目仇恨。

不杀妇孺孩童,他眉间皱了皱。

太子的力道更重了些。

他的掌心似是都被这把锋利的短刀割开,鲜血瞬间浸湿了衣袍。

对方是想置他于死地!

柏炎掌心吃痛,这短刀锋利无比,险些将他掌心割断,他虽制住他,却见他唇边一抹隐晦笑意。

柏炎尚且来不及反应,只见这短刀本是子母短刀。

目刀死死割入他掌心,而太子拔出子刀。

子刀锋利程度更甚目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刺目而耀眼,应是见血封喉。

“侯爷!”远水近火,青木已来不及上前。

太子只有他腰间高,子刀正好对准他腹间而去,这一刀刺入他腹间,一定见血封喉。

“柏炎!”顾云峰和叶浙大骇。

就连周遭的侍卫都根本来不及上前拦住。

柏炎眉头拢紧,太子持刀捅入他腹间,腹间霎时被刀剑划破,柏炎吃痛,但知晓这一刀下去一定远不及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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