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81)

水面上的倒影绮丽而香艳,她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他却未停下来。

“柏炎……”情至深处,她低声朦胧唤他的名字。

“嗯。”他敷衍应声。

直至她忍不住再颤声唤他,“阿炎……”

他双眸微怔。

伸手抚上她的细腰,沾染了情愫声音低沉道,“再唤一声……”

他温柔伸手箍紧她的双手,她脸颊一抹绯红,他俯身含住她的双唇,下一刻,她眸间的绮丽再不复早前清明……

她包容着他的温柔。

亦在他的温柔里沉沦。

从浴池边到浴池中,从浴池中到苑中的小榻上,他将她抛至云端,逼她揽紧他的后颈颤声唤他着他的名字,亦从身后揽紧她,将她揉碎在心底……

……

等她取了水杯折回榻中的时,柏炎已俯身趴在床榻上入睡。

锦被半盖着裸露的腰间,沉稳均匀的呼吸声在耳旁响起。

苏锦轻声放下水杯,没有吵醒他。

又轻轻在床沿边落座,伸手将被子拉到他后背处。

先前他说口渴,她去取水,等回来的时候,他已熟睡。

眼下才七月中旬,他原本该七月末回云山郡,应是日夜赶路回来见她的。

她心底微暖。

亦心生护短。

她自然不信他说的五日五夜,信鸽来回一趟都需七八日,他至少有十余个日夜都在马不停蹄的赶路,才能早回来几日。

她起身,不想扰他清梦。

只是起身时,眸间又微微沉了沉。

她早前与他亲近,她曾触到他背心处的伤口,但眼下看到,背心处那伤口之深,好似曾剜去了一块骨肉一般,伤疤的痕迹很重。应是许久未愈留下的旧痕,颇有些触目惊心。

她轻轻抚上,眉头拢得有些深。

战场上,他经历多少生死,才能换来这身傲骨。

只是她指尖轻抚,他在睡梦中依然轻声闷哼。

苏锦回过神来。

他呢喃道,“阿锦,乖,我睡会儿。”

他实在是困极。

她笑笑,自袖间拿出那枚同心结,轻手轻脚上前置在他覆手之下。

心中好似幼时得了最心爱的东西,微微俯身,轻轻吻上他脸颊。

他未醒,呼吸声依旧沉稳而均匀。

苏锦莞尔,撑手起身,半踮着脚尖,做贼心得悄声往耳房里去。

耳房内,苏锦阖上门,怕声音吵醒柏炎。

先前在内屋后苑,两人做得一片狼藉,柏炎最后是用他的衣裳抱她回的屋中。

眼下,苏锦俯身换下他的衣裳,重新挑了一件衣领稍高的衣裳换上,仍遮不住颈间的痕迹,只得将绾起的青丝些许放下,正好半遮了红印,这才自屋内撩起帘栊,出了屋去。

先前柏炎回了苑中,白巧和玉琢都不敢呆在外阁间内。

但又怕屋中要人伺候,便都稍远些守在苑中。

见苏锦自外阁间出来,小声说话的两人都迎了上来,福了福身,正欲唤声“小姐”“夫人”,苏锦却伸手至唇间,示意柏炎睡了,让她二人轻声。

两人遂相继颔首。

只是这夏日炎炎,苏锦却换了件遮领的衣裳,脸色还有些未曾退去的红色,白巧和玉琢心知肚明,便都未多问。

“奴婢给夫人端碗果茶。”玉琢福了福身。

苏锦颔首。

白巧扶她在苑中树荫处坐下,轻声道,“听丰大人说,侯爷本该月底才回云山郡,是昼夜不停赶了小半月的路,才赶在月中前回了府邸,侯爷是真想小姐了。方才刚回府就去寻小姐,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苏锦忽然想,他到最后似是也没喝上口水……

心中遂有些不忍。

白巧在她身侧轻摇画扇,少时,玉琢端了碗凉爽的果茶来。

苏锦一手端起小碗,一手捏着勺子。无名指和小拇指微翘,轻轻舀了一勺轻抿两口,先前的燥热似是去了多半。

不多时,一小碗果茶便见了底。

苏锦贪嘴,又让玉琢去盛。

白巧叹了叹,“小姐惯来畏寒,大夫说夏日里需少用凉饮……”

苏锦却管不住。

更况且,今日这衣领实在有些燥热。

苏锦笑笑,“扇子给我吧,我自己来。”

白巧奈何。

苏锦笑眯眯摇了摇手中画扇,顿觉舒爽了许多。

恰逢柏子涧来了苑中。

柏子涧性子惯来偏稳重,虽不如丰巳程风风火火,但大多时候都是眼底带着笑意。此时,柏子涧匆匆来了苑中,目露愁云。

“夫人,末将来寻侯爷。”柏子涧难得如此脸色。

苏锦手中画扇缓了缓,轻声道,“柏炎刚歇下,连翻赶了夜路,正困得睁不开眼。”

苏锦顿了顿,又道,“子涧,出什么事了?”

柏子涧是柏炎的心腹,行事也惯来分寸,柏涧既然知晓柏炎刚连翻赶了夜路回来,若无事情是不会来苑中寻他的。应是,棘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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