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人并肩坐在屋顶时，听心才觉得其实凡人喜欢这一天实在也是有些道理的。这月光实在是皎洁美丽，让人心动。

“你带箫了吗？”听心转头问杨戬。

杨戬伸手变出箫，还顺手像耍扇子一样转了几圈：“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

杨戬认真看了听心一眼：“那我把这首曲子送给你。”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听心缓缓站起身来，在屋顶跳起舞来。

一曲凤求凰，听心听出了杨戬琴声中满满的爱意。上次在他的琴声中起舞时，一切还未有定数，这次竟然已经都结束了。只是想想，听心心中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一曲终了，听心还未等坐回原处，杨戬就收起箫走了过来。

他将手探入怀中，缓缓取出一物。

听心一时愣住了，这个东西她再熟悉不过……是他父亲送给他的金锁？

“我知道，现在三妹的问题还没有理清，我们应该先解决那件事才对，可我总想先说些什么，今晚我们其他什么都不想，只有你跟我……”

“嗷呜～”哮天犬忍不住在旁边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杨戬摸摸哮天犬的头，继续说道：“前一段时间一直过得稀里糊涂的，我一直一来，也欠你一次正式的告白。”

听心觉得自己心跳停了好几秒。

杨戬温柔地笑着，眸中似是带着几分感怀和怅然，凑过来将金锁帮听心带上，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与我而言有不同的意义，我想让它陪着你。”

杨戬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轻轻摇摇头，似是在笑自己的过往：“我这人啊，许是前半生经历了些许坎坷磨难，养成了这样一副性子，从来都不肯主动与他人说些什么，要些什么，不肯示弱，硬要把其他人都罩在我的羽翼之下。”

“那天你来了，你问我孤独吗？从那时起，你便于他人不同，你……成了我负重前行人生的光亮。”

听心简直不敢去看杨戬的眼睛，那双温柔的仿佛要将人融化的眼睛。她不知怎的，好想吻上去。

“那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紧紧抱住你，跟你说一句谢谢……谢谢你肯来了解我，照顾我，保护我。谢谢你带着光闯进我的裂缝里。”

“但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我知道那时的我没有资格，我不确定我能不能给你属于我们的未来。

“现在……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我终于可以把所有的黑暗都留给过往了。

“从此，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我穷尽半生未能得到的光明。”

杨戬顿了顿：

“听心，我爱你。”

听心听的痴了，今夜的桂花酒不是还没喝吗？怎的就醉了呢……

“我也爱你，杨戬。”

第四卷 第八章

那晚，杨戬和听心伴着迷人的月色又说了很多。走出酒家时已是深夜，听心轻轻挽着杨戬。两人还在低声聊着些什么。哮天犬也没有打扰，静静跟在他们旁边。

突然，杨戬停住了前进的脚步，把听心护在身后。

右边路口的转弯处，一个身影慢慢走出：“杨戬，当年我折臂重伤之后，你曾允过我再战之约。如今我杖法大成，希望你可以兑现承诺。明日正午，我在华山之巅等你。”

说完也没有等杨戬回应什么，就转头离开了。

这人一言，直接将听心从慢慢的温情中唤了出来。听心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这个人失了右臂，穿黑袍持紫杖，俨然正是当年九灵洞惨案唯三的幸存之一，排行第七的黑袍妖。当日三圣母倚仗宝莲灯，为百花司瑶草抢夺洞府，杀了扶羊山九灵洞一百七十一人，近乎屠了人家满门。杨戬与这黑袍妖虽是惺惺相惜，可前世杨戬也的的确确死于这九灵洞事件。

自己怎么能忘了这件事，还以为改了天条一切就都结束了呢？

相比来说，杨戬倒是放松多了，他感受到了听心的紧张，轻声安慰着：“别怕，就是一场比试而已。他于我而言是难得的对手。能与他一战，也是一件幸事。”

听心慢慢缓过来一想，这倒也没什么。前世杨戬受了沉香一斧，但以元神都杀死黑袍妖取得了胜利。今生杨戬好端端的，断是没有输的道理。听心还是忍不住叮嘱着：“明日定要小心一些。”

听心心中还是隐隐地感觉有些不安。自己已经改变了这么多，没有了杨戬那段养伤的时间，那个伏羲水阵还会发动吗？如果……

听心简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