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炭香(29)

作者:米开朗基罗.疼 阅读记录

晓星尘刚开始也尝试过拨动所有的脑神经去思索,却是如何也想不通薛洋为何会落足巴陵。那是个疯子,在看台上津津有味地观摩着牵丝戏偶滑稽的举手投足,开心或不开心了,便伸伸手去勾断某个戏偶身上缠绕的丝线——

咚咚咚……常家五十多只戏偶落了地。

咚咚咚……白雪观的戏偶也跌碎了头颅。

咚,宋岚也落了幕。

始作俑者笑得前仰后合,仿佛看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是某天,这观众忽地来了兴致,给自己套上了件墨黑的戏服,踏足他睥睨许久的舞台,亲手挽起一段牵丝——丝线那头,连着周身白衣的晓星尘。

他的步伐的痕迹没有章法。

就像那本该短暂的一时兴起,一开演,却是演了三年。

——“他肯定是有目的的,而且多半这几年伪装成别人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晓星尘想起自己对阿箐说过的话。

这个人想要做什么,他索求着什么?这是晓星尘基本上已经放弃思考的问题。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六根再如何清净的圣人,也总是会败给惧切jiāo加的好奇心。

难得晓星尘主动启了尊齿,薛洋也同样难得地把要说的话在脑子里涮了一遍:

“找一处山好水好的世外桃源,锻一只金丝镶玉的雀笼,让你住进去,这辈子都逃不脱我的手心。”

混账话在薛洋的脑子里头洗洗涮涮,拎出来不过是变成了七八分熟的混账话,没法儿再好听了。

晓星尘绝望地卸了力气:他开口,薛洋接招,他说正经话,薛洋打哈哈。比这还要命的是,即便是像这样听上去荒谬至极的话,他都无法辨别真伪。薛洋低俗的插科打诨只会让他心里更加堵得慌。

谁知他身子一瘫,薛洋便瞅准机会搂了上来,结实的胸膛撞到他的脸上。内里的那颗心脏正扑通跳动着,散发着秋夜里难能可贵的热量。

这魔头竟也有心吗?

晓星尘的身子都凉了半截,薛洋一条修长的腿抵进了他的胯间,双臂紧紧禁锢着他胡乱扑腾的双臂,就像是那一次被迫jiāo合时薛洋做过的那样,晓星尘到死都不会忘。

“你gān什么?你离我远些!我……”

“蠢货!吵死了!”薛洋的手臂又收紧了些,一只手掌开始慢慢在晓星尘的胳膊肩上揉捏着。过了大半夜,没有灵力护身的道人身子早就冻僵了,薛洋用掌心的温度去暖晓星尘冻得血液都要凝流的躯gān,活泛他的筋骨。

晓星尘知道自己想多了,双颊忽红忽青,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想到哪里去了?”薛洋吟吟笑道,“想念我的滋味?渴我得紧?你若是求我我也不是不能……”

“薛洋!”晓星尘红着脸一嗓子吼罢,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脸色惨白。

薛洋敛了几分笑容,:“怎么,不愿意听?堂堂君子敢做不敢当么?”

道人气得头奋力一扬,像是要去瞪薛洋,头“咚”地撞上了船板,晓星尘全然不觉疼痛,嘴里磕磕绊绊地想要斥责薛洋,倒是薛洋听见这声闷响后心脏一提,下意识地用手掌去垫道人的后脑勺。

“敢做……还不是你,我……你怎么有脸……”

“对,对,是我bī你做出这样龌龊的事。”薛洋抢了他的话,痞里痞气道,“晓星尘,你这么说,可你心里当真这么想?”

他的右手食指在道人心前划着十字,厉声笑语:“我也不问你了,死鸭子嘴还硬呢,你这破道士也再问也必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便问问你自己,那个大敞着腿的你——当真不愿吗?”

那晚浴房,分明是你找上的我。

薛洋垂着眼,咽下最后那句话,不笑了。

可能是委屈吧,薛洋搜肠刮肚,找出了一个他自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上的词来形容他现在的感情。

他与晓星尘之间的较量分明已经见了胜负分晓,他大获全胜。可他丝毫没有孩童赢了游戏的畅快感,相反的,很憋屈,囤积在胸腔的情愫翻滚沸腾,撞得他心骨作痛,却迟迟找不到宣泄的门户。

“呃……”

突如其来的呻吟打断了薛洋的思绪。不知不觉间,他越发将怀里的人抱得死紧,勒得晓星尘浑身血液不上不下,面庞失了血色,喉间一口气难进难舒,却抿着嘴不吭声,直到窒息的痛苦压过了逞qiáng的倔qiáng,才终于逸出了那憋屈的呻吟。

晓星尘抠着身下木板的十指被木刺扎出了血,在透过草编船篷缝隙的月光中殷红惨惨,沾在苍白的指尖,像蹩脚的殓师给死尸涂抹的妆容。

“臭道士!闷急了都不晓得叫的吗!”薛洋撒开手,晓星尘立马深吸了口气,急促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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