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特把袋子中的食物陆续摆到餐桌上：“这是为了犒劳我这些天忍耐米海尔？”

周妍无奈地皱了皱眉：“你说的好像米海尔很烦人一样，他明明就又贴心又可爱。”

“你——说——什——么——？”布雷特刻意拖长了尾音。

“额……”周妍吞下了即将说出来的对米海尔的诸多赞美之词，佯装无事地剥开水煮蛋再放到布雷特面前：“我是说，你快要体检了，需要多多补充蛋白质。”

布雷特体检的地点就在杜兰大学的医学中心，很多身体项目，需要在医生分析之后才能形成准确的体检报告，但眼压的数据却是能够当场获知的。布雷特戴上检测眼压的仪器，他想，还好心脏数据不是在这时候检测，否则，他的心率指数一定会超标。

医生帮布雷特摘掉仪器，布雷特适应了一下室内的明亮光线，看到医生正在检查报告上写写画画。“医生，请问我的眼压值有没有恢复正常？”

医生抬起头，“比正常值高1mmHg。”

布雷特在校园的甬道上走着，心事凝重。在这半年里，他已经完全按照医嘱，尽他所能让眼压恢复正常，然而还是不行。刚刚医生宽慰他，也许再需要一个季度的时间，他就能够重返训练。

可是……布雷特的拳头捶在树上，树皮的纹路在他手背上划出血痕。

心里有个声音响起，冷静地提示他，要成为一个未来的太空人，就要做好必备的情绪管理。

眼压异常，给布雷特带来的影响不止是令他暂停了训练，还意味着错过的机遇、滋长的负面情绪和日复一日的不甘。

你只要尝试过飞，日后走路时也会仰望天空，因为那是你曾经到过，并渴望回去的地方。

夜幕逐渐垂落，布雷特不知不觉走到了周妍住所的楼下。

她房间的灯亮着，她在那里。布雷特的脸上飘过笑意，倏忽而逝。

看着那盏柔柔的灯火，布雷特能够想象得到她会怎样劝慰自己，布雷特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然好了很多，仅仅因为他想象中的，她的劝慰。

“怎么不上来找我？”周妍穿着睡衣，急匆匆地从公寓门口出来。

布雷特词穷。

周妍走近，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今天体检的结果，怎么样？”

布雷特移开目光，他还尚未启齿说出实情，周妍就已经先他一步，揽住了他的后背：“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第121章 与谁身影共依偎

“《巴塞尔协议》是1974年由十国集团中央银行行长倡议建立的, 其成员包括十国集团中央银行和银行监管部门的代表。1997年，有效银行监管的核心原则的问世是巴塞尔委员会历史上的一项重大事件……”周妍一边念着课本上的阐述，一边潦草地在笔记本上写着关键词和具体页数。

周妍的目光飘向布雷特, 发现布雷特又在试图偷偷摘下眼罩, 周妍不满地站起身将布雷特的眼罩扶正：“你乖乖得戴着它，好好休息你的眼睛，难道我念得不清楚吗？”

布雷特失笑：“没有。”

“那就好, ”周妍重新坐回原位，继续念课本上的内容, “巴塞尔协议的实质性进步体现在 1988年7月通过的《关于统一国际银行的资本计算和资本标准的报告》……”

布雷特听到，周妍的声音清楚而流利，不时还交织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然而，布雷特仍是不太适应眼前的黑暗。自从昨天晚上周妍知道了他的体检结果未能恢复正常之后，她就不由分说地收起了布雷特家里所有的参考书目。

今天周妍又一大早跑来, 坐到桌子上，将那本下周布雷特即将授课的课本摊开, 郑重其事地交给他一副眼罩：“这个是发热眼罩，能够帮助你恢复眼压，在你能够重返NASA之前, 你要降低你眼睛的使用频率。”

其实，早在布雷特第一次获知体检结果的时候, 他就已经询问了医生所有能够尽快产生效果的办法, 在将所有方法全部试过一遍后，医生告诉布雷特, 针对他本身的情况，唯有静养, 又或者说听天由命，才是他唯一的出路。然而，当布雷特看到周妍期待的目光时，完全说不出任何拒绝她的话来，布雷特只好如周妍所愿戴上眼罩。

周妍知道布雷特对他将要在课堂上讲解的内容是多么重视，整整一个上午，周妍都在一刻不停地给他念着教材，布雷特听着她的声音渐渐透出疲惫，凭着感觉，布雷特抓住周妍的手：“你知道为什么在经济上涨的时候，债券的风险溢价反而会降低吗？”

周妍困惑地在笔记本上写着公式：“我刚刚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感觉这个理论与供求关系影响价格的思维逻辑是相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