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那些话的缘一，眼神总是非常的忧郁。在长久的沉默之中弥漫着的悲伤之感, 让泷野觉得很难受。

她并不喜欢这样。

“为什么呢？为什么想要成为鬼？他并不明白这些, 你们是兄弟。”

在那样漫长的岁月之中，缘一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不管是家庭还是队员们, 没人能使他真正的安定下来。身负责任和胸怀大义，或者说别的一些什么事情约束着他。

泷野并不知道缘一的后半生到底会是怎样的光景, 在后世的传颂里也再无他的身影。

可是在那短暂的接触之中, 她能够感受到那可是真如神仙一般的人物。

不管是挥舞呼吸法时漂亮潇洒的身姿，还是在谈论往事时，即使说到苦难之事, 也毫无委屈或者难受的眼神。对于自己遭遇的那些不公之事, 他深表理解。

被赶出鬼杀队, 被那些自己传授呼吸法的人们要求切腹自尽，他并没有憎恨报复之意。

这是一个一生光明磊落, 如同太阳般没有任何阴霾的人物。

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作为这样美好的人的兄长, 会自甘堕落为鬼所驱使。

“为什么会投靠鬼舞辻无惨, 成为他的手下！你不是鬼杀队中的一员吗！你心中所秉承的武士之道, 你腰间放着的那把武士之刀, 你的武士之魂就这样丢失了吗！”

泷野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吼了出来, 她对于那个仅仅只见过一次的男人，有着莫名其妙的感觉。即使知道这样强大的人并不需要她的帮助，但是她就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些问题。

黑死牟站在那里看着她说出这些让旁人听了摸不着头脑的话, 但他心里非常的清楚这孩子口中的他是谁。

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都并没有动手的打算，所以四周非常的安静，他们的对话大家听得都非常清晰。

产屋敷耀哉对于泷野说的这些话，听着有些愣神，他并不知道泷野居然也晓得这些往事。毕竟泷野才加入鬼杀队不久，而且这些事情也只有少数人知道。

而刚刚被黑死牟放下来的，时透无一郎正喘着气没办法拿起刀。

即使他现在已经觉醒了斑纹，但是在黑死牟面前这份力量还是过于弱小了。在这场打斗里面，很明显他并没有任何的优势。

而此时他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对于这些还活着，有能力自保的人，泷野并没有把着重点放在他们身上。而是非常认真的，向黑死牟问着自己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她也曾想过自己在这个时代会不会遇到黑死牟。

也许这样的人早就死在了时间的洪流里面，但是照目前来看，她还是很有主角的运气的。就在这里，她遇到了他，然后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你知道些什么。”

黑死牟听到这些问题的时候，脑子里面徘徊着那个男人的脸，他的弟弟。真是让人厌恶，从刚刚一开始来到这里，产屋敷耀哉就说着那些让人完全不想听到的词汇。

这些人对他根本不了解，想到这里，黑死牟不禁握紧剑柄。虽然姿势非常的具有攻击性，但是他站在原地不动，就那样看着泷野，仿佛能够把她看透一般。

“他给了你什么！是因为人类不过区区几十年的寿命吗！曾经作为鬼杀队高傲剑士的你，是因为自己心中怎样的欲望才成为这样的恶鬼！”

这种感觉在遇到缘一时也出现过，这家伙也是斑纹剑士，至少曾经是。想必他在学习呼吸法上已经有了一定的造诣，至少通透世界是没什么问题的。

“欲望？”

黑死牟忽然笑了一下，抽出了腰间的日轮刀。这把已经过了几百年的日轮刀，在岁月的腐蚀之中早已变得锈迹斑斑。

而正如他的人类时期一般。

“确实，人的寿命不过几十年，这是渺小而又脆弱的生物。”黑死牟这样回答，但如果说自己真正成为鬼的原因，却并不是为了追求长久的寿命。

他摒弃武士之道，背叛人类，所做的一切都与当时的想法背道而驰，正如他们所说堕落成鬼的一员。他不停地猎杀昔日同族，那些曾经与他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们，皆死在自己的刀下。

看着他们那副从憎恨不满到惊恐的表情，然后不停的向他求饶，说着昔日同族的情分，希望他们能够饶过他们。

即使过了数百年，他也依旧记得自己当时的想法，虽然说出来连自己也觉得无法理解。但是他当时就是想着，这些人在逼迫自己的那位弟弟切腹自尽时，是否也曾想着昔日同族情分。

确实可笑呀，身为手握日轮刀的剑士现在受那些曾经厌恶唾弃的东西的驱使。如果让缘一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也会和当初没区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