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时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久到达维徳因为疼痛昏睡过去几次，又因为疼痛被刺激地醒来。

反复几次，他的喘息声稍稍弱了下去。

白皙的腰身上粘上的血液已经凝结成肮脏的血污，他撑起身，狼狈地擦掉了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背过身去极力掩饰着身上丑陋狰狞的伤痕，他咬了咬虎口才能保证自己不再因为疼痛而抽气，然后扯了扯唇角，微笑起来：“走吧。”

[...去哪里？]

“回去救他。”

达维徳撑着头，眉宇之间是化不开的担忧：“他很痛苦，我看的到，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救我’。他很痛苦，我必须救他。”

[救谁？狂笑吗？]

达维徳唇角的笑意有些苦涩，却还是点了点头。

[你是回去找虐吗？！你不是最怕疼了吗？还不够疼吗？他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回去啊？！]

“我…”

他垂下头，勉强地笑了笑：“其实也没有那么疼，我可以忍。我们先…回去救他。他需要我。”

[没有那么疼？！]

[你脑子有病吗？！为什么啊？布鲁斯·韦恩到底有哪点好值得你这样做？]

达维徳一愣。

“不要生气啊…没有关系的，真的没有那么疼，反正恶魔也不会死，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我。”

他勾起了唇角，却不知道扯到了哪里的伤口，飞快地抬起手掩住嘴唇抽了口气。

但他马上发现他的手上遍布满了血痕，于是有些尴尬的、窘迫地、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飞快地手藏在了身后。

[你是个屁的恶魔！你tm的明明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

[会哭会笑会死去会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发愁难过的人啊！]

“…可是，他真的…需要我。他很痛苦，我得救他。”

达维徳歪了歪头，一双红眸中满是固执。

[那么他呢？！你变成这样，你痛苦、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第52章 狂笑。

“其实…”

达维徳有些窘迫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但银白发却已经被血色染红：“我也没有那么需要他的帮助啦，靠我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没有关系的。”

他说。

“布鲁斯和我是不一样的…他需要保护啊。那个， 应该， 被捧在手心里…唔。”

他像是突然也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说而止住了话题：“总之， 得回去救他。”

他的话说的很没有说服力， 血液顺着手肘滴答滴答向下滴落。

他撑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橙色的宝石。

芭芭拉抬手捂住了嘴唇：“这太残忍了， 为什么，他背上的伤…”

“达维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悍将塔之内，他倚靠着墙壁，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看起来很有干劲呢。”

“你能闭嘴吗？”

长棍横在了“达维徳”的鼻尖之下，威胁行意味不言而喻。

夜翼不善地瞪着他：“你为什么不去呢？既然这么痛苦， 你又为什么站在这里？”

他本身就因为一些过去的原因，根本不喜欢“达维徳”。

“达维徳”根本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只是轻声笑了笑摇了摇头：“何必反应这么大呢？他不也当着你的面杀了布鲁斯·韦恩呢？一人一次，不是很公平吗？”

他的表情像是真的对这件事觉得疑惑不解一样，拍了拍长风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转身离开。

他的话让泰坦们均是一愣。

是啊。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慢慢就被达维徳潜移默化了呢？

夜翼回过头。

在电脑上按下了一个键。

全息投影瞬间就让达维徳出现在了他们中间。

夜翼打开了通讯装置：[不用回去了， 达维徳。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狂笑说他很幸福。]

达维徳的脸上一瞬间浮现了愣怔，他握着那条项链重新摔回了地上。表情看起来无比的失落：“啊…果然，是这样吗？”

背上的伤口一点点向下流淌血液，甚至在他身下聚成了一小滩。

他抬起手， 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声音颤抖又细微：“那他…是不是…自杀了？”

夜翼的瞳孔一缩。

不， 或许是是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他们原本没想告诉达维徳这样的事。

他因为死亡强制离开那个世界后狂笑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狂笑依旧癫狂着、狞笑着。

仿佛达维徳的死根本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感触。

但他却在掉落在水中的时候已经没有放开搂紧那具尸体的手。

一如之前一样，吻上了那双冰冷的薄唇。

他狞笑着， 泰坦们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是怎样，也无法看清那双钴蓝的眼眸中究竟流淌着怎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