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被关押着，以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和罪名。

深夜，我让老炮灰们都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晃过岗哨，悄悄地来到关押老张的小房间内。他正在熟睡，这两天，总算没有人来提审来折腾，他睡得很熟，只是眉头还紧紧地皱着。

“老张，张立宪。你醒醒，快醒醒。弟兄们都来看你了，快跟我走吧！”我轻轻地唤着，只见他的梦魂迷迷糊糊地神游体外跟我一起溜了出来……

我带着他离开了部队的驻地，来到外面的一座小山坡上，其他的弟兄们早已等候在那里。

看到我们过来，小何最先迎了过来，“哥，你还好么？”但这个愣头青只说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

老张看到小何，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暂时没有开口，只见他默默地扫视我们这帮子货，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滑过，最后停在我的脸上，突然爆发了：“龙团长，弟兄们，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看我？？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们，可你们怎么到现在才肯出现？

要不是现在老子落难了，你们这帮龟儿子，是不是还不肯来看老子？非要等到老子上了天才能团聚么？”

被他这样一说，我不由讪讪地，尴尬地笑着，拉着他道：“老张，别生气，来来来，坐下说。弟兄们，大家都坐下来，今晚大家都好好地、推心置腹地聊聊，有多少郁闷都可以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二）

“哥，你别怪我们。其实，你待的这个部队，我们是经常来的，每年都会来看你几趟。”何书光说到。

“老张，我们看着你从师参谋长做到师长。那个时候，看你一直军务繁忙，我们只是不想来打扰你，就没来入你的梦。但我们一直都惦着你，一直都关注你。后来，我们看到小醉嫂子来随了军，你的生活虽然忙碌但也幸福，我们更为你高兴，也觉着更不便来打扰。”余治接着说到。

“对啊，哥。就是在这场□□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在替你担心。但后来看到你所在的野战部队没有乱，你的老上级又挺罩着你的，我们后来也就放心了。可是，两个月前团长来部队看儿子，忽然就赶回来跟我们说你出事了。我们大伙儿立马就赶过来…… 这段时间，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但想跟你说句话，都插不上。哥，你要挺住，要坚持住……”小何很激动，话都不连贯了。

“老张，你就别再怪弟兄们为什么不来看你。以前，你忙忙碌碌，生活过得紧张而充实，弟兄们看着高兴也不愿意过来打扰。这次，你这边一有了变故，大家都很担心你。我们最想跟你说的就是，要想开一点，好好活下去；为了你的家人，那些爱着你的活着的人们；也为了我们，为了我们更要好好活下去。”我望着他，抱歉地笑着。

老张看着我们，不再愤怒但情绪仍然激动：“弟兄们，现在看到你们，知道你们也在惦记着我，我就知足了。刚才，我不是真的生你们的气，就是发泄下这些天的鸟气。

其实，吃点苦头那不算什么，什么苦能和打仗时相比？我就是受不了那种委屈。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念那些逝去的弟兄们，不愿意他们的功绩被任人歪曲，还真就想找你们来团聚呢！”

“哥，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我们会到你梦中来看你的，你可别…… 那个啥，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小醉嫂子可怎么办？”小何急了，打断了他的话。

“是啊，后来我想到小醉，想到抗美和在云南插队的晨曦，想到我要是真的就这样来见弟兄们，只怕是龙团长头一个就不会饶了我。我还是要跟他们斗下去。否则，还真随了他们的愿，反而扣我个‘畏罪自杀’的罪名。弟兄们，放心吧，我会好好活下去……”

（三）

听了老张这些话，看到他现在的精神头，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我默默地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忙着和弟兄们打招呼，吵架、斗嘴兼而有之。

迷龙冲着张立宪幸灾乐祸地说：“哎，四川佬，你还记得以前的那个孟烦了孟瘸子吗？他后来在禅达城安了家，做小学老师了。他可是在‘肃反时期’就开始挨整了。后来，不是开始□□了吗，他可是被整成个经久不衰的老运动员了。不光是你一个，真的，真的。骗你是你儿子。

对了，说到你儿子，你知道他现在咋样么？他和老董家的闺女好上了。老董，董刀啊！就是丧门星，一说丧门星你准想起来。董刀住在禅达边上的望棋村，你儿子叫张晨曦的，就插队落户在望旗村呢！

丧门星的闺女啊，还好长得像娘，挺俊俏的，而且很能干，心灵手巧的，和你儿子，挺般配的。我们看了心里都高兴。你还不知道吧？？”迷大爷占着点信息优势，就在那儿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得瑟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