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榄【CP完结】(2)

作者:Ashitaka 阅读记录

日看朝夕,世有黑白,人分里外。外,柳亚东是个头峻拔,四肢矫健,夏天一身如蜡的汗光,身上也瘢痕累累,有红有乌。但武校人以此为华彩,说你积年累日的一点一迹,皆是日后的勋章与光耀。柳亚东更有张事先便杀敌三分的恶脸:忠jian难辨的薄眼盖,合衬一双扬眉,鼻子修挺,沉默时显得满含隐衷,对敌时又显出邪佞的挑衅性。跟他不熟的也知道,这人恪守距离原则,嘴里话少。熟的人清楚他心中盛事的器皿,其实仅是个宽檐的汤盘。

兰舟为人更默然,不论动骨伤筋还是被拖去体罚。敷展láng性的地方,他洁净得萎靡了些。跟没脾气似的,他眼珠黑得自带诗人的清湛,dòng贯谁,毫不计较地放过谁。他脸文,面庞通常gān净,颧弓带着缺了氧的淡红,有汗水及时擦净,有淤紫也不láng狈。细在尽是男孩儿的地方,不全然潦草,即被误读为不全然阳刚。但很吊诡的,柳亚东总能在兰舟身上,体味出一种俯就的......说母性不对,柔情也不对,他形容不出来。

“都压我麻筋上了。”兰舟掀开袄子,“看我印子消了么?还疼。”

柳亚东弯腰看,纵是一根脊骨,横向就是些淤痕,一摸上去,淤痕仍浮雕似的微微凸起。兰舟腰上有粒小红痣,平常看着戳眼,如今嵌在淤痕里,就成了蕊。

“没消,再忍忍吧,啐口唾沫比诊室快过期的药膏消炎快。”替他遮上他衣服,红白的颜色消失在视界,柳亚东盯着兰舟把下摆掖进裤子。他腰很细。“老广那卵东西三年都他妈下手没数,抡小的手狠抡你也狠,他就个操蛋。”

“要手下留情谁看不出来他是充横呢?他是杀jī儆猴。”兰舟敲他眉心,响脆但又不疼。他很快地笑了下,说:“就怪你,不是你骑着我我能疼么?你也没数。”

“那我给你——”

柳亚东摸了眉心,本打算玩笑说,给你揉揉呗,话又倏然咬在嘴里。

兰舟拾起地上的册子,翻看压没压坏,问他:“给我什么?”

“我真他妈。”柳亚东做了个微妙的表情,低头说笑不像笑,“......硬了。”

有关这方面的表达,jīng简到一字半字就够了。兰舟耸眉看他裤裆,完了就乐:“那怎么办?升着旗回去吧。”

千不该万不该,下盘贴着下盘闹,就他妈容易点着火。柳亚东胀得难过,又不能动作,就烟熏火燎又不言语地盯着兰舟。说不清什么的什么,搁那儿一闪一烁。兰舟那么一下觉得被蜇了,淤痕发痒,人僵了僵。到柳亚东顾自先笑出来,一个指节睚眦必报地敲回来,他才几乎松懈。兰舟把册子塞给柳亚东,抽手说:“自己摸出来吧,我给你把风。”抬脚溜得飞快。

柳亚东没拽住他,也没等到他回,扭头出神庆幸了会儿,昂头的东西自己也就知情知趣地垂萎了。

胡自qiáng从遮着布帘的足疗店出来,左顾右盼神色惶惶,不像嫖完像偷完;窑姐纹了细妖妖的柳眉,嘴搽大红色,青青的绉绸裙从染缸里捞出来没拧般鲜,滑雪袄外披,粉点塑料拖鞋圾拉着,背后的灯牌五光十色。她人蛮讲义的,顾念胡自qiáng是头回嫖,收了钱还能出门送送。她母亲般体己地理胡自qiáng不整的前襟,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又拍下他屁股,大大方方地弯着眼睛笑。

沿街小吃摊净是三小,多卖碱面和卤味。兰舟柳亚东热炒摊上点了蒜薹炒肉、青椒jī杂,就着份隆高的白米饭。他俩坐上桌,遥遥看胡自qiáng面色由虾粉变作微微酱色的紫。根本就一色鬼臭流氓,真刀真枪了,还这么纯得犯蠢。就都没忍住笑。葱姜爆香的油烟在头上缭绕,柳亚东还顺势来了两个响喷嚏。兰舟提醒柳亚东:“等会你别笑他太厉害,我怕他以后有yīn影。”这话其实更毒,兰舟向来蔫儿坏。

“有数。”柳亚东嘬着卫生筷,拽纸堵鼻子,闷闷地擤,“还用得着我笑么?那傻bī的样儿。”

胡自qiáng比他两个都大,今儿整整十八,身无长处,亟待学好拳脚早点谋生。他这人是闷着骚,一寝四个受他祸害,听他冷不丁的荤笑话,看他往练武日记上偷画硕如银盆的奶子屁股。睡他上铺的罗海倒了八辈子大霉,指甲盖掐出来似的一对眯缝眼,功夫差人又胖,一摸他前胸后背,膘肥肉软,能望梅止渴,能以假乱真。晚上准点熄灯了,三番几次嬉闹起来。兰舟柳亚东就得掺进去“救”下清白尽失的罗海,再指着始作俑者骂:胡孙儿我发觉你就是个无敌臭流氓。胡自qiáng不反驳,脸发红,又不是那种惹嫌的涎脸涎皮,他说:我、我这是正常的生理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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