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的意识独一无二，融合之后就再也不存在了。

汤姆怎么可能会那样暴虐地对待自己，他连做某事时都会隐忍着不伤害自己，如果不是火焰杯圣诞舞会那晚自己的坚持，他大概会忍到自己成年。

他出神地盯着落地窗，红色的云霞渐渐透过窗蔓延到他的重瞳上，好像清晨的海面，过了一会，他坐起了身子，起身洗漱，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细看才能看出的青紫，披上了衬衫，缓缓地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选了绿宝石银扣的袖扣安好，挑了一段一指宽的墨绿色天鹅绒系带打成领结，披上剪裁得体的浅灰色外套，把略卷的金色头发梳好。

艾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高贵绅士的样子，但温柔消去，平添了几分威严，他努力试图勾出一个笑，失败了。

他垂下了眸子，看着洗手台上些微的水渍，缓缓抹去那些痕迹，洗净了手。

这是一个教训——不是所有的善意都能获得回报，哪怕你已经把心肺都掏出来了。

伏地魔……

他的身体开始些微颤抖，眼睫开始控制不住地眨动，他的手颤抖着捏紧了台边……

不能这样下去……

他不能容许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只因为一个人对他的虐待……

如果他以后连想起这个人、想到这个名字都颤抖不休的话，他大概也就废了！

艾伦深吸一口气，缓缓冷静下来，他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他是王储，他的尊严不容践踏！他必须恢复，他要报复！

他低着头，缓缓抬起眸子，眉眼的流畅线条在此刻显露无疑，但那双重瞳里沉默的内容让人害怕，艾伦扶了扶腰，缓缓站起身来，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转身下楼了。

早餐的气氛还是有些诡异，直到艾伦用完，他看着小心翼翼的三人，突然道，“父王，儿臣想回霍格沃兹。”

“不行！”爱德华立刻否决，“绝对不行！父王认为你不适合巫师界，这里混乱不堪，太过危险！”

艾伦沉默片刻，他转向爱德华，又垂了眸子，“儿臣、有事隐瞒父王，请父王勿怪。”

爱德华一顿，有些迟疑，“……你说。”

“父王还记得，儿臣曾经说过伏地魔……”他顿了一下，身体有些微的颤抖，但他面不改色，继续道，“的第一个魂器是他学生时代的日记本。”得到了爱德华的确认之后他道，“儿臣爱上他了。”

爱德华猛地一拍桌子起身，满脸怒容，“艾伦！”

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对视一眼，颇有些担忧。

国王起身，王储怎能落座，于是艾伦也起身站在一旁，“儿臣知罪。”他一顿，抬眸，“儿臣本以为，汤姆与主魂融合，儿臣既可以生死与他同在，又可以力挽狂澜守护好人民。伏地魔……”

艾伦的手不停地颤抖，他把两手交握在身前，微微用了力勉强控制住，“最开始伤害儿臣的时候，儿臣一度容忍退让，是因为他的些许行为与汤姆相类，儿臣以为可以唤起汤姆的意识，所以在食死徒会议上，明知伏地魔……”

他身体颤的更厉害了，表情却丝毫不变，“已经背信，却还是没有立刻撤离，是有些许期盼在内，若他认错，儿臣也可把过错推到他的下属身上，自欺欺人。”

爱德华怒道，“艾伦！”

你既明知他会伤害你，为什么不走！一叶障目，抛弃理智，你……！

然而艾伦垂眸而立，不动如山，“以至于最后，落得个如此下场，是儿臣咎由自取。”

“艾伦！”爱德华痛惜地打断了他，“不是你的错！”

艾伦抬眸看爱德华一眼，“但儿臣不后悔，不后悔每一个决定，因为那个决定在当时都是儿臣深思熟虑、百般考量、最终顺从本心做出的……儿臣也承认，自己还爱着汤姆，此生大概都无法把他从我生命中剥离。”

爱德华有些绝望，听艾伦道，“但儿臣身为王储，为人践踏，心有不甘！现在连听到施虐者的名字、想到这个人都会浑身发抖，儿臣为此不耻！发誓一定要克服这一点，既如此，就不能一直远离根源，靠近、战胜，这才是一国王储应该有的魄力。”

爱德华闭了眼，声音颤抖，“……你决定了？”

“是。”

“不再更改？”

“是。”

爱德华看艾伦半晌，“如果你再出事……”

“儿臣不会。”艾伦抬眸，“我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我的机会。”

爱德华微蹙了眉，神情不忍，他摸了摸艾伦的头，“……那就去吧……父王相信你。”

艾伦一愣，倾身行礼，“谢父王……您别担心，儿臣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