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冲天的烟雾，赫柏跌落人间，她闭着那双灵动的碧眼睛，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掉落在有着金色复杂花纹的马车上，金发男神接住了她，他额间的神纹熠熠生辉，“……”

厄洛斯看出不对，他藏好自己的小化身后，直接去往大地寻找盖亚，提丰早就被宙斯关在冥府，如今他出来了，这背后一定有盖亚的推手。

在潮湿的地心身处，他找到他的姐姐，他本来是想质问她为什么破坏平衡，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放了提丰，违背之前的诺言。

可他看见盖亚的样子，他已经没办法说出质问的话了，盖亚躺在地上，下身和地心岩石牢牢长在一起。

她闭着眼睛，连呼吸的轻微动弹都没有，她马上就要和大地融为一体了，他从来没见过盖亚如此狼狈的样子，想想千万年前，她骄傲明艳的样子，和如今老妪的样子对比强烈。

“你这又是何苦，他只会被自己的孩子推翻，何苦呢！”

地上的老妪勉强睁开一条缝，“何苦呢！”她重复着厄洛斯的话，她的血肉加快和土地相融，岩石土地和藤蔓一样，缠住她覆盖她。

她竭尽力气伸出手，抓住了厄洛斯的脚踝，他从善如流的低下身，听完了盖亚最后的低语。

她彻底不动了，厄洛斯伸手合上了她的双眼，土地彻底掩埋了她，只留下一个依稀可变人形的岩石。

第60章

地洞深处有风吹拂过, 盖亚化成的人形石头，顷刻间变成晨星点点，消散回归于大地, 厄洛斯能在指尖感觉到这些发光的粉末，那是盖亚最后的告别。

发光的粉末落在地上, 给大地带来了新的生机，小草坚韧的从土中冒出来, 整片土地已经长出嫩绿的草茵，厄洛斯披上黑袍，离开了地心宫殿。

赫柏从神山上跌落, 她的脑子早就一片混沌, 提丰身上的毒蛇，毒性太强烈了, 她只感觉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了。

浑身软绵绵, 提不起一点力气，连眼睛都不想睁起来, 已经把权杖交给母神了，以母神的实力，她一定可以守护好神山，赫柏阖上了眼睛……好累呀，好想休息一会……赫柏抵挡不住困顿来袭, 她就那样向下坠落下去。

冲天的烟雾, 让赫柏的下落，变得不那么明显, 微风吹起赫柏沾染硝烟的希顿, 却不能阻止不了赫柏的下落。

赫柏整个人如同一片浮羽, 在空中晃晃荡荡，六匹四翼天马驾驶的金色马车，接住了空中的赫柏，男人伸出手，揽赫柏入怀。

“这是上天犒劳我的礼物吗？一位美丽的女神。”男神把她接住，赫柏趴在男神肩膀上，鼻尖里满是好闻的木质香味，暖洋洋的更让人困顿，“不过有一点沉啊。”

耳畔传来男神打趣的声音，赫柏勉强睁开眼睛，如蝴蝶般纤长的睫毛扑闪，她看见了男神额间熠熠生辉的太阳神纹，她伸出手颤巍巍的抚摸男神眉心位置。

冰凉的手指，触碰他眉间，阿波罗的身心共同一颤，他低头看着赫柏的碧眼睛，一片澄澈清透。

男神狭长的眼眸，印着青春女神的影子，他们有次见面是在色萨利某个湖畔，那时青春女神赫柏，用一种他极熟悉的目光注视着他，那是爱慕的目光。

他厌烦于这种追逐的目光，她又是天后的心爱的小女儿，他漫不经心想要逗动她，想看看她鹿眼因为失望，而湿漉漉的伤心目光。

好吧，他承认作为太阳之神，他并没有那么光辉，作为照亮万物存在的太阳，唯一照不见的只有自己……

但是事情并没有按照阿波罗的预期一样，他还没说什么话，青春女神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避开他的视线，转身离开了色萨利长满向日葵的河畔。

他疑惑看向河畔，河水中的倒映的太阳神俊美无双，河畔里的海洋宁芙害羞的红了脸颊，他也不是什么不堪入目的野兽吧，女神的背影像兔子一样落荒而逃。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这位活泼明媚的青春之神，都假装忽视他的身影，阿波罗看着她仰着头兴高采烈的和赫尔墨斯说话，视线碰到他时，就轻飘飘的转移视线，光辉的太阳之神被忽视的干干净净。

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可不太好。

阿波罗放任赫柏的动作，他想看看女神会做些什么，他任凭青春女神触碰了自己的太阳神纹。

因为中毒赫柏的意识早就模糊，她半睁着眼睛，迷糊之间被人接住，意识即将归于混沌之中，恍然间她眨着眼睛，看见了一道光束。

光束熠熠生辉，在混沌的意识中，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赫柏伸出手，想要抓住它，却只触碰到一片光洁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