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太惨了。

奴良滑瓢在内心感叹道，但是白泽还真就是不长记性。

浮梦先生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已经跑神的奴良滑瓢，言简意赅道：“回屋了。”奴良滑瓢抬起头，看着他点点头，知道对方的真正意思是，别来打扰我。他耸耸肩，“不过酒该喝还是要喝的。”奴良滑瓢朝浮梦挤挤眼，对方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

卖药郎看着手中的稿子，上面还有着人涂抹的痕迹，这是手稿，和已经印刷好的文章不同，有点乱，但是他还是认认真真的看着。

【......

有的时候，我很怀疑，这个家伙，最后是不是要把我给吃了。这个裹尸袋！自从那天后，我就需要负责把这个黑色的背包喂养饱腹，每次看到它的那口尖牙利齿，我都会不由自主地质疑a先生，和他抱怨。

“你到底扔了个什么玩意给我？！”

我第二十七次和他抱怨的时候，a先生耸耸肩，似乎对我终于没有了办法，他伸手抽出纸将嘴边的血迹擦干净，没有眼睛的脸直直的‘看’向我。

“它会变成这样，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a先生这么说道，他的嘴角向上扬起，十指交叉，放在腿上，他确实是个绅士，只不过他更是个怪物。

我皱起眉看着他，手中的刀叉狠狠的捅了下去。

“扑哧——”

新鲜的血肉迸溅出鲜红的血液，溅到我的脸上，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面无表情，脸上还有着带着腥气的血液，像是什么杀人狂魔一样。

但我毫不在乎，持着刀子的手用力一割，将肉块分开，然后我端着这些新鲜的肉毫不犹豫地朝已经张开嘴的‘裹尸袋’走去，把肉全部倒入了里面，对方发出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我并不想去探究这些饵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无外乎就是人类，妖怪和普通的动物之类的，但是我知道，a先生更喜欢食用人类。

吃妖怪的怪物并非不存在，妖怪和怪物是同一个东西，这样说，吃妖怪的怪物就相当于人类中的食人族，少而且可怕。

但是，我的面前就有一个。

我看着面前再次张开嘴的背包，眼瞳中流露出一丝冰冷。因为我知道，这个所谓的‘家’里，都是一群怪物中的怪物。

......】

障子门被拉开。

卖药郎抬起头，把手中的稿纸放到桌子上。浅蓝色的眼睛看着黑发金瞳的男人坐到桌子边，对方撑着脸，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深深的倦怠。

这个样子......

卖药郎开口，“你是，困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才像是用鼻腔哼出了语调一般，“嗯。”金色的眼睛缓缓合上，像是从白日走入了黑夜之中。卖药郎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现在与之前的不同，那抹倦怠，与其说是因为困了，想要睡觉，不如说是因为一切过于无聊，而想陷入最深的安眠当中。

这不奇怪。

在许久之前，真名未知的君主就是这样在自己的王座上沉眠着，鲜少活动，所以那个时候人们以为自己的祭祀被上天接受，越发虔诚的供奉着。

克蕾克丝贝安静的待在浮梦先生的身后，她没有任何权利干涉主人的行为。

卖药郎看向克蕾克丝贝，对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仅在眨眼的一瞬间，改天换地。

有些暗的室内正好适合小憩，但是依然能够看清纸上的文字。浮梦已经闭上眼睛，那双威严的金黄色眼睛闭上之后，容颜愈发的美丽柔和，像是能够触手可及一般。

卖药郎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没有看完的故事。

【......

我到底是什么？

这个疑问，在我的心中愈发的明显清晰起来，我不能忽视这个问题，哪怕我认为自己已经和人类分割，但是这个问题一天没有得到回答，我便一天不能平静。

我坐在窗边，看向外面。

忧郁的蓝色天空，房间内没有灯光，室内显得昏暗无比。

望着天空，不由得想到，很久之前，看到的类似龙的生物。长得奇怪的怪物在天空飞行或游动，人类绝对想象不到，自己所在的世界，竟然是这么的诡异。

a先生已经出门，比起白日，他更喜欢在黄昏和夜晚出没，大部分的怪物，也保持着这样出行习惯。

逢魔时刻、百鬼夜行。

人类对于这两个词，永远不会陌生。

人类、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身为人类时候的那些记忆变成了一点一点的片段，模糊且杂乱。但是胸腔里，确实有什么在跳动。

大多时候，我不会这么东想西想，我更在乎现实。

我站起来，视线扫过室内，在放置在地上的背包顿了顿，随后走了过去，背起它，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