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荀同人)【双荀】知何似(2)

作者:傻洋姜 阅读记录

荀彧吓了一跳,白净的脸上满是惊恐与慌乱,荀攸把他扶起来,从兜里掏出红薯塞到他手里:“今晚只有这个,快吃吧。”

两个人并肩走在田埂里,荀彧低头剥着红薯皮,默不作声地吃着早已凉透了的红薯。

“你的身体是不是不好?”

荀彧停下咀嚼,很快又继续吃起来。

“以后我留下来帮你,”荀攸忽然站定了脚步:“你别让赵队长那样碰你。”

草滩四周起伏着风声,荀攸在阴冷冷的秋月下看见了荀彧略微发红的眼眶,荀彧努力吞咽着,向来温润的声线里藏着难堪:“前几天没有,今晚是第一次。”

这番解释其实是多余的,想来是荀攸的脸色很不好看,令荀彧心有戚戚,因为荀攸确实是十分懊恼。

农场里时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为了在衣食或是劳作上得到一些方便。荀攸不是水至清则无鱼的人,他看过,也十分理解,有时还拿出几根烟分给赵队长抽,但他总是很难将这样的事情与荀彧联系在一起。

在荀攸的印象里,荀彧是在污泥中孤影垂颔的莲,尽管他还未了解荀彧的为人,不过是由他的样貌推测至他的品性而已。

第二章

人与人之间的相交讲的全然是一种局势的运气,运气好的时候万象升平,谁都蜗居在自己的天地里,运气差的时候只好在仓惶中相聚。

荀攸与荀彧就是如此。

农场里的人分了几拨,先来的那批就是前辈,刚到的如他们第八小队就是新人。尽管都是读书人,先来的人身上已经沾染了集体主义的浮躁,他们这些后到的未免还有些生疏。因此前辈们很爱聚在一起开新人的玩笑,有荤有素,有雅有俗,算是百无聊赖间唯一的乐趣。但这些玩笑很少开到荀彧的身上,大约是他疏离而友好的微笑令旁人拘谨。

作为荀彧的舍友,荀攸也沾了一些光,他们便时常躲在一边谈天,尽量与第八小队以外的人隔开距离。

这段时间下来两个人相互了解了不少。

荀攸的祖父辈至父辈都是生意人,早期染了红,过了几年好日子,还将他送去美国读了书,他的夫人就是在美国认识的。二人家境相当,很快就定下婚事成了亲,现今有两个孩子,大的十二岁,小的才五岁。

比起荀攸,荀彧祖上光耀得多,他曾有一位先祖权倾朝野,因而后辈也不曾凋零。到了荀彧的曾祖爷爷一代,仍有人在朝为官,后来移居昆明,托蔡将军照拂才避开风头。荀彧的大学是在昆明一所临时大学读的,不知为什么他没有跟着大部队回北京,也没有成亲,只是家中替他找了一份当地的教职。

总而言之,如果没有这场闹剧,他们二人此生无论如何也不会相见。

距离上次荀攸偷窥到赵队长的不轨行为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里他每天都陪着荀彧留下来完成任务,晚餐由壮汉替他们从食堂领回来放在宿舍。初冬的日头实在短,下午四点多天就黑透了骨头,光秃秃的土地上只有他们在躬身劳作。荀攸赶到他身边帮他把土踩平,然后扛起两个人的锄头道:“走吧,总算是最后一天了。”

入冬后天气愈发恶劣,已经有几个身子弱的老人病倒,农场害怕闹出更大的事情,决定在明年开春再恢复劳动。

“辛苦你了……”荀彧接过自己的锄头对他说。

每天结束后他都要对荀攸说上这样一句话。荀彧先前绝不乐意麻烦别人,然而身体确实抱恙。任务是积累型的,今天做不完就留到第二天,长此以往,不要说凭借积极表现离开农场,他甚至可能在这里老死终身。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决定接受荀攸的帮助,并将自己的饭食分给荀攸一部分。

二人就这样默默保持着互帮互助的关系,除此之外就很少有交流了。在许多人一起劳作的时候他们很少说话,休息时扒手和壮汉插科打诨,他们也很少说话,但是每当人潮四散,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荀彧总是很想同他说几句话。

没有去过西北草滩的人很难想象她的苍凉与壮阔,在那里晚秋的暮色真的与诗中写得一模一样,大漠上有肃直孤烟,落日是一块云蒸霞蔚的赤烈圆盘,惶惶不可终日地坠在他们身边。有时候荀彧迎着它跑上几步,他会觉得自己和荀攸被迫变成了坚毅的夸父,永远在逐日,却永远不知道日落那边的尽头是什么。农场周围还有别的公社和村庄,每当他们在荒芜的日落中垂手无为的时候,村庄里总会升起一缕缕炊烟,泛着温暖的醺色。

那天他们背着日落处的山头往回走,荀彧忽然低声地说了一句:“虽然很辛苦,但是也有开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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