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声，最后一支劲弩钉住了他的左臂，在他即将进入舱室之前，连同着他的躯体，将他死死钉在门板上。“主人，命中目标。”冷艳的鲛人俯视着脚下的空桑旗舰以及旗舰上血流满地的将领，面无表情地开口，向另一边比翼鸟上的将领汇报着。

“做得好，潇。”短暂的赞赏过后，紧接着又是一道命令。“射杀。”

比翼鸟两翼合围，交叉掠过，无数劲弩呼啸而来，直射下方已经动弹不得的人。冥灵战士从甲板两侧冲出，想要把将领救回，但在速度上却完全不是比翼鸟的对手。

然而，就在那一刻，蓝夏忽然从甲板上消失了！“小心！”一击落空，云焕立刻下令，“他们的火炮就要跟过来了！”比翼鸟呼啸拉起，直冲云霄，在高空合二为一。然而云焕并没有返回，而是冒着着必死的风险回头折返，再度朝着旗舰冲了过去！

他冲得很低，几乎贴着甲板飞过。比翼鸟的双翼带倒了桅杆，这样低的高度反而让所有瞄准过来的火炮都不再发射，生怕误伤旗舰。在冲到最低点的时候，他不顾一切的再度按下了机簧，将所有射日弩在一瞬间对准那个舱室射了出去！轰然中，比翼鸟贴地后重新冲上云霄，无数炮火随着而来。

“主人！！”潇在空中惊叫开口，十指以无法形容的速度开始动作，操纵着比翼鸟在密集的火网中穿梭。她的动作很快，控制也妙到毫巅。

她永远不会忘记，此行的目的。那便是保护好钧天部的诸位将士，并将变天部剩余的将士安然带回帝都。钧天部守卫帝都数年，若非智者亲自传谕，诸位元老断不会出动钧天部，去协同这场战役。

云焕一侧的比翼鸟上并未带弹，他只能靠着精湛的驾驶技术和娴熟的操作技巧，躲避着炮火。潇在云焕驶离的瞬间，便知晓他要做什么——毁掉空桑的旗舰。

“主人，让我来。”潇加力快速拉起比翼鸟，到达顶空临界点之后，一个折返，快速俯冲下去。密集的火炮交替对着她的座驾进行射击，庞大的机械此刻在潇的控制下，如同一只穿梭在急风骤雨中的雨燕。

“潇！小心！”云焕在漫天火海中对着自己的另一半座驾喊道。短暂的攻击后，他拉起比翼鸟，在纵横交织的火网中，向着潇的方向飞掠。

“她真的……真的不怕死吗？”蓝夏喃喃，身边的冥灵军，还在发射着火炮。比翼鸟几乎是垂直飞掠，蓝夏眼睁睁地看着那架比翼鸟距他越来越近。回过神来的他，推开了身侧的一个冥灵战士，受伤的左臂奋力调整着火炮的角度，鲜血涌落在甲板上。

在数百门火炮下，比翼鸟的左翼被击中，整个比翼鸟猛然倾斜。

“潇！”云焕手上操作不停，对着虚空厉声喊道。

火炮攒射下，云焕驾驶的比翼鸟也被击中，一排细密的火星自机械腹部飞溅。

“主人！不要过来！”潇凄声喊道，心里默默数着，比翼鸟拉起的瞬间，一枚炮弹落于空桑旗舰甲板之上。轰得一声炸开，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星空。

在场所有的沧流士兵，望向那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内心是鼓舞的。然而，只是短短一瞬，雪白的战舰自夜幕下的深海浮出。

“居然，居然没有被击沉……”不知是谁喃喃了一句。

鲜血顺着操纵杆流了下来，掌心一片黏稠。能够从火海中以如此快的速度驶离，她驾驶着带伤的比翼鸟，已然是尽了全力。一朵殷红溅落在仪表之上，模糊不清。

“潇！！”云焕飞抵比翼鸟身侧，望着全身浴血的鲛人少女，无声颤抖。他迅速探手，灵巧操作之时，却发现比翼鸟已经无法实现合体。

“潇，你居然锁住了比翼鸟……”隔着被震碎的窗棂，潇看到了云焕眼里最深的关切。她对着他，牵动着流血的嘴角，绽出了一朵绝美的微笑。

“潇！我命令你，我命令你打开！这是命令！”云焕的眼睛霎时血红，对着比翼鸟中的鲛人少女沙哑吼道。

少将，我们已经死里逃生过一次了。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硝烟弥漫，火光映在帝国军人苍白的脸上。她看向他的眸中，带着来自灵魂最深刻的眷恋。

“潇，我们已经赢了。再损失一架比翼鸟没关系！我们一起回帝都，无论什么样的将来，我们一起……”云焕在空中哽咽着，可是那么轻的声音，为什么她可以听得那么清楚？

少将，我回不去了……

潇低头，座上鲜血淋漓，一重重的血，透过玄色的军服。纤细的双腿，手腕不停颤抖。由于失血过多，她本就冰冷的躯体，更是寒意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