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我要他永远都是白月光。

“怎么了？”见我停下了动作，很久都没有动静，闷油瓶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开口问道。

我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旋即又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以何颜面来跟他说话。

“对……不起。”这真是我这辈子最难说出口的三个字。

他似乎愣了一下，也蹲了下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就是……对不起。”

死一般的寂静。

我想，不管他是打我踢我骂我还是怎样对我都好，只要能让他心里舒服一些，怎样对我都可以的。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沉默了很久之后，他说：“我知道了。”

然后他起身穿裤子，系皮带，穿外套。

我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我让他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他大概会恨我一辈子吧。

可是他还是走过来摸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他就拉开门走了出去，没有跟我说一声再见。

第57章 为什么，要是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是一个男人？

他再也没有在校门口的那棵梧桐树下等过我。

从他离开我家的那天开始，已经过去了3个礼拜，我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我妈从上海回来的时候，看到躺在床上的我，差点以为我死了。

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离开一个人需要这么多勇气。

他走的那天，我疯了一样地想他。我想去找他，我想拉住他叫他不要走，我想抱住他的腰说我错了，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我想用一把锁把他和我拴在一起然后丢掉钥匙……可是我站在阳光明媚人潮涌动的街口痛哭失声。

十六岁的我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喜欢了一个人，却又要亲手把他推开。

我已经伤害了他一次，我怎么能再伤害他第二次？

我想我大概是真的很喜欢他了，喜欢到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执念。

这种喜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又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上的呢？

找不到答案。

等到我发觉的时候，对他的执念已经在我的身体中生根发芽。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要是一个男人？

太悲哀了。

我想我们大概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不能往前一步变成恋人，就只能退后一步变成陌路。

捅破了窗户纸的我已经无法再心平气和面对他，假装我们只是朋友。

给不了他未来，不如断个干净。

我再也没有去他们班上找过他。他也没有再来找过我。

胖子说，你和小哥怎么了？之前不是一直如胶似漆跟连体人一样的吗？怎么现在做了人体分离术变成两个人了吗？你忘了咱们之前的目的了吗？你得牺牲色相把小哥伺候好啊，别让他脱离组织啊！！

要是搁以前，听到胖子说这些，我能扎扎实实跟他干一架。但是现在我连跟他拌嘴的心情都没有。

因为我很想念张起灵，非常想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念他。

我想见他，但我不能去找他。

我只能在做早操的时候穿过无数的人群寻找他的背影；上学的时候我守在高年级的楼上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学生走进教学楼，找一个头发黑黑的，不会笑的人；放学的时候我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他一个人，孤单地走去老实验楼上自习……

我竭尽所能把自己藏好，不让他发现我。但这个学校就这么大，总会有狭路相逢打照面的时候。后来终于有一天，我们在去食堂的那条小路上不期而遇。

我想避开的，但是已经晚了。

他停下来看着我，我也停下来。

时隔多日，终于又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他，本想说点什么，可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就嗓子发紧，感觉眼泪都快要涌出来了。

他瘦了好多啊，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他已经很久没来我家吃过饭了，学校食堂那些东西真是太没营养了。

我妈不止一次地问我，为什么小张不来家里吃饭了？为什么小张不来给你补习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人家生气了？你快去给人家道个歉！

可是我已经道过歉了。

我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没有用了。

他不会原谅我的。

就像现在这样，是他先转身离开。

这样也好，他本来就是性情冷淡的人，过不了多久大概就会忘记我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吧。

可是我怎么就这么难忘掉呢？

他的眼睛，日日夜夜都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又开始抽烟了，一根接一根地抽。其实跟闷油瓶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都没怎么抽烟，因为他不喜欢我抽烟，所以我都差不多快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