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自己办公桌的一边抽屉，翻了翻，找到了唯一一张活下来的明信片。是第一封，时间戳还在几十年前。

往桌上一扔，他似笑非笑：“自己去看吧。”

史蒂夫上前，摸过明信片，来回翻了翻：“这是什么？”

“你要的答案。”托尼耸肩。

史蒂夫皱眉，把明信片收了起来：“……谢谢。”

“是不是所有罗杰斯都有英雄情结？”托尼转了转椅子，好奇。

史蒂夫看向他：“这是什么意思？你还见过别的罗杰斯？”

托尼挑了下眉毛：“不。我没能亲眼见过。”

“但是你接触过。”史蒂夫不放过他话里的潜台词。

托尼没回答，表情告诉了史蒂夫答案。

史蒂夫脑子乱了一下，又有一根线清晰亮了起来。

“……你上次脱口而出就问我和罗伊·罗杰斯是什么关系，不是因为你认识了罗伊斯顿，是因为你先认识的是罗伊·罗杰斯。”史蒂夫表情有些失去控制。

托尼笑了两声，不可置否。

“你怎么认识罗伊的？这不可能。”史蒂夫追问。

没有理由。

不可能。

这两人怎么会接触过！看托尼的岁数，大概是在70年出生的，罗伊45年就死了。

这中间可有三十几年！

托尼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是他。他把凶手送给我的。还系了蝴蝶结。非常不体贴。”

托尼承认自己说出来是为了膈应史蒂夫。自己的叔叔把自己好友绑了送给仇人，这种事情光想想就很有意思。

“什么？”史蒂夫脑子嗡嗡响，手撑住他的办公桌，“但他死在了1945年。”

“那我就不知道了。至少，礼物卡上署名是罗伊·罗杰斯。”托尼深呼吸。

他通常没这么恶劣。只是关于另外一个罗杰斯，他的回忆一点儿都不美好。

他当时是想连罗伊·罗杰斯一块儿炸死的。他有做炸、弹。甚至没想过掩饰自己的犯罪证据。

只是，最后，他还是没弄死巴恩斯，也没执意把罗伊揪出来。

礼品卡上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杀了巴恩斯，二是把人送进监狱。

他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他花了十多个小时在一辆车上安上了自制的炸、弹，把巴恩斯绑在了副驾驶上，把车开到了父母出事的地点。

折腾了一整个晚上，最后遥控着车往山壁上撞的时候，他放弃了。

哭得很惨，边哭边骂，还要自己拆炸、弹。后来想想，他有理有据地怀疑当时那个罗伊就躲在哪里看着自己像个疯子一样来回折腾。

再之后，巴恩斯进了监狱。

他也陆陆续续查到了巴恩斯的事迹。几十年的时间让他的仇恨化成嘲讽最后残留下淡漠和平静。

大概是因为知道巴恩斯比自己更为曾经做过的事痛苦，并且他的痛苦将延续在他没有及时死去的漫长时间里。

解恨吧，说不上来。同情吧，他没有那么慈悲心肠。

只能说是放下了。

史蒂夫揣着明信片，神思恍惚地走出了斯塔克集团。

一直到车上，都没能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他确认的一切都蒙上了阴云。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不通，也困死在了里面。

“你还去家具城吗？”罗伊斯顿看人上车都没朝自己看上一眼，疑惑道。

史蒂夫如梦初醒，猛地扭头看着罗伊斯顿。

罗伊斯顿看他一惊一乍的，皱起了眉毛，心虚：“你瞪我干嘛？”

史蒂夫张嘴，随后闭上，把头扭回去。

“我想起来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情，今天不去家具城了。”史蒂夫手攥紧方向盘，“你能自己打车回家吗？”

“或者，我联系欧洛丝接你。”

欧洛丝的名字一出口，史蒂夫灵光一现，闭了闭眼睛。

谁最初告诉自己罗伊死了的？欧洛丝。

谁暗示自己罗伊斯顿和罗伊是亲属关系的？还是欧洛丝。

神盾局本来根本查不出罗伊在和自己分开后都发生了什么。线索是欧洛丝给自己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些事情在心里串成奇怪的引导或者说是潜意识里的东西翻了上来。

为什么罗伊斯顿第一次见自己表现得很排斥。

为什么欧洛丝步步误导自己，知道自己最后笃信不疑。

为什么罗伊斯顿在知道自己是美国队长以后，异常反常。

为什么自己无意中说出什么曾爷爷的话，他会是那种反应。

史蒂夫重新睁眼，看向后视镜，喉头干涩。

“你是我的司机。”罗伊斯顿老大不爽的抱怨，随后和他镜子里的眼睛对上，瑟缩了一下，“你怎么了？干嘛一直瞪我。

我不都说赔了吗……”

如果，如果……罗伊没死在194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