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的车马上就到。”

“客气什么，听说你刚从天津回来，干等着多耽误功夫，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不差这几分钟。”解雨臣想了想，捡出句实话说：“你也别客气，总对我那么好，我心里不踏实。”

黑瞎子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想着都兴奋：“解当家的意思是想报答我呗？可以可以，我出个主意你听听？”

解雨臣没有异议。比起单方面接受恩惠，他更习惯彼此交换、各取所需的交易往来，闻言点点头道：“什么主意？”

“我想挖解家的人。”

解雨臣怔了一下，还是头一回有人光明正大地与他提这样的事——挖人，不都是暗地里进行的手段吗？

再转念一考量，复多了层惊疑的思虑：黑瞎子既然正式讲了，肯定不是临时起意，怕早就有了打算……不应该呀，之前查黑瞎子的时候，伙计们还是现打听的，也没发现有谁同眼镜铺那边走得近，而且就他所知，手底下的人和黑瞎子貌似都不太合得来。

“谁？”

黑瞎子打量着小孩紧张兮兮的样子，就想乐，他还真是临时起意逗着玩，没想到效果如此棒：

“嘿，我看花儿爷把解家带得挺好，我铺子里也缺个当家，有没有兴趣？”

“……”可能是自从认识了黑瞎子，就常受刺激，解雨臣的免疫系统都变得麻木了，一听他是瞎闹，竟然没怎么生气，脑子转得贼快，将问题甩回给了黑瞎子：“太巧，解家正缺能干的筷子头，黑爷有没有兴趣？”

可把小孩机灵坏了。黑瞎子没忍住乐出了声：“解当家真够会做生意的。”

“一般一般，黑爷挖人直接挖人家当家，也是让我大开眼界。”

第六十七章

黑瞎子跟解雨臣玩得高兴，连带着在自己铺子里也喜气洋洋，自己拿小提琴坐在后堂，拉了一上午陕北民歌。

那调式，一言难尽。

伙计们腻得够呛，在前面坐不住，跑到门口找了处清静的墙根，一脸快乐的给他们最喜欢的解当家打电话聊天。

黑瞎子拉够了，叫伙计过来倒水，喊了两声没人搭理，自己走出去一看，简直拍案惊奇：人呢？搞得百慕大离奇失踪案一般是闹哪样？

反了天了，今天非得修理修理这帮懒崽子！

他一路向外寻，最后在前门右边的墙角捕获了嫌疑团伙：几个傻小子扎堆蹲在一块，围着个手机high得像嗑了药似的。

黑瞎子没有打草惊蛇，先站在一旁听了听，手机里没人说话啊！那他们乐什么？好好的人怎么一眼没盯住就魔怔了？

“哎，你们干吗呢？”

小伙计受惊，一时紧张不知道往哪藏，手忙脚乱的就要把手机朝裤裆里头塞，被黑瞎子一下抢过去，人当即颓了。

“这么老的款式你还用啊？”黑瞎子捏着手机在指间打转，屏幕磨花的犹如毛玻璃——年轻人眼神真好，换他都不一定能瞧得清楚。

几个伙计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能在内心庆幸：好在电话已经挂了老长时间，没有被抓到现行。

“我，我我我妈说了，要节俭，没坏不能换。”被抢了手机的伙计面色苍白，瞅着自家爷支支吾吾。

“哦。”黑瞎子重点不在这，话锋一转道：“别让我费事，自己交待了吧，坦白从宽。”

伙计心里还是怕他的，避重就轻的一个字一个字挤：“我们没干什么，就打电话聊聊天。”

“给谁打？”黑瞎子心说新鲜了，打电话常见，这么多人打一个电话可罕见。

“就……就，就朋友呗。”他们并没有明确动机遮蔽事实，只是潜意识里不想说破，好像得到个宝贝怕让人发现了要走似的。

要是这样都能被骗过去，黑瞎子就甭混了。他懒得废话，自己调出通话记录去看第一条，很熟悉……这不是解雨臣那个私人号码吗？

“本事不小，”黑瞎子慈祥的拍了拍那个伙计的肩，“跟解当家都能做成朋友了？”

几人的表情变了变，默默犯着嘀咕：就为了保险，他们特意没给号码备注名称，没想到单单一串数字，他们爷就认出来了——解当家不是说和他们爷不特别熟吗？看起来不是那样呀！

“什么解当家？您是不是记错了？”一个自诩机智的伙计强行装糊涂，誓死掩护解雨臣。

黑瞎子决定用事实狠打智障们的脸，指尖一晃，那个号码就拨通了出去。

解雨臣带着点笑意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怎么了？不是刚同你们说过，这会儿有事要忙，回头再说么？”

的确是朋友的说话腔调无误了。

关系还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