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下看来，他是做得太对了：

“好吃吗？”

解雨臣点点头，拈起一块绿豆糕，品着没顾得上说话。那糕点的滋味清香松软，入口即化。再者他早上吃得少、中午睡过了压根没吃，这会儿是真有点饿了。

黑瞎子越瞅越觉得小孩可爱：“我瞧你这意思也像是好吃，你分我点尝尝呗？”

解雨臣斜了他一眼，以为他是爱吃绿豆糕，复拿了一块新的递给他。

黑瞎子没伸手去接，一脸的迷之笑容：“我不要这个，肯定是你那块更好吃一点。”

“……”都是在同一个地方买来的绿豆糕，其间能有什么区别？解雨臣就知道他是搞事情，有心气他，一口便把剩下的半块全放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老长时间才咽下去，笑眯眯地拍掉沾在手上的残渣：“说晚了，我吃完了。”

黑瞎子乐不可支，倒了杯水推给他：“你也不怕噎着。”

解雨臣吃了一块黑瞎子想吃而没能吃到的绿豆糕，莫名就开心了不少。

他拿过杯子喝了几口，稍微考虑了一下措辞，才轻轻地问：“有什么需要我了解的事情么？”

“有，”黑瞎子不想让他没胃口，见他不吃了，才开始讲今天发生的状况：“先说说你们解家的事——是有两拨人来闹了。”

“两拨？哪两拨？”

黑瞎子看着他意外的神情就想笑：“就是你之前想过的那一拨，还有……解知算吗？他一个人一拨，比人家一群闹得都凶呢！”

“……我现在就去跟他说。”

“哎哎哎别激动，逗你的，”黑瞎子赶紧把站起来要走的解当家搂回原位坐，“他那个身手能闹到哪去啊，不至于的。这孩子性子太直，我怕解家来人撞见了没好处，找了两个伙计带他到外头玩去了，大概明天早上给你送回来。”

“上哪玩去了？”

“……爬爬山郊郊游，你放心吧，伤不着他。”黑瞎子估计解雨臣不会太喜欢八宝山，藏着没细说，捡了重要的提，“我让伙计跟解家来找你的那拨人说，昨晚咱俩没回这眼镜铺，从解家老宅出来以后，我就把你拐出城了，眼下不知所踪。”

这套词对黑瞎子非常不利，近乎是明摆着跟解家翻脸。可是话已经放出去了，就没了回旋的余地。

解雨臣愣了一瞬，懊恼自己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有心思补觉——如果他醒着，这事就不会由黑瞎子替他出面扛了。

一看小孩不吱声，黑瞎子就明白他在转什么念头，轻佻的吹了个口哨：“解当家，人得为自己多盘算盘算不是？你干吗绷着脸？这对你来说是多好的事呀，够拖上他们一阵子，让你好好休息了。”

“那你怎么没为自己盘算？你这不是给解家送上门了一个理由用来对付你吗？”

第九十四章

“你怎么知道我没盘算？”

“说你的盘算给我听听。”

黑瞎子上手就去摸解雨臣的脸，振振有词道：“哎哟我的解当家，你是不是傻？解家还不是你说了算吗？我怕他们什么啊？”

解雨臣面露愧色，略显艰难的开口：“我这回……”

“我知道你这回被他们算计着了，一时半会栽下来，现在是他们在势头上可着劲儿地抖威风，”黑瞎子把玩笑的口吻收了一收，接着道，“那都不要紧的。我这个人活得久，眼光向来放得长远，就打算全盘都押在你手里。”

实在是极少有人和他讲得那么直白，解雨臣一时都有些发懵：“你哪来的信心？你不觉得我太年轻了吗？”

“觉得啊，”黑瞎子特别轻浮的在人脸上揉了一把，“不年轻能那么嫩么~”

他这一句话正经一句话不正经的，解雨臣简直无言以对，一巴掌把他的爪子拍下去，没好气地提醒着：“自重行吗？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能能，解当家说什么就是什么。”黑瞎子坐直了身，跟小孩拉开个相对宽松的距离：“说实话，你的问题问得低于你平时的水准了，我为什么选你，你不清楚？你今天早晨可是理直气壮的与我强调：如果你做不成当家，解家就会出事——你自己心里明镜似的，无论在哪个方面哪个角度，解家都没人能比得上你。”

解雨臣歪着头仔细端详了他几眼，禁不住低笑道：“你可真会夸人。”

“不夸哪行呀，我还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解雨臣看着他演：“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要那么绝望的夸我？”

“啊？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黑瞎子愁苦的往桌子上一撑：“……不带你这么诈人的，吓死我了。”

“我没诈你啊，”解雨臣一脸无辜，纳闷地说：“什么事？要是我不知道的话，你就不会告诉我了？”